終于盼到了周三,孟書居然沒有去上課……
吳蘇桐看看夏芳,不敢問;看看莫曉欣,更怕什么都沒問到,再被莫曉欣給取笑了;最后刻意找了離羅綺娟近一點的地方,自己還沒想好怎么開口,羅綺娟先開口了:“吳蘇桐,我們孟書呢?”
吳蘇桐無奈的笑了,自己不用問了……
除了夏芳知道,孟書爸爸幫她聯系好了朋友,帶著她去祁連山采樣,她已經得班主任和系主任的同意,會離開學校幾天,綺娟和曉欣并不知情。
孟書雖然因為那天的事頹廢,但沒有為此忘了自己該做什么,一則作為課外學術科研項目,同時也可以成為畢業論文的選題,另外她真的想安靜幾天……
夏芳不知道周六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以她三年以來的觀察,只要是孟書不開心的,肯定和吳蘇桐有關。所以看見今天吳蘇桐有意坐在女生旁邊,不必多問,也不必多說!
夏芳看著吳蘇桐的背影,又環視了班里其他的男生,默默感嘆著:真是如此,沒有孟書這么三年的捧著、夸著,他確實普通到能被所有人遺忘……她是說什么都不會讓吳蘇桐知道孟書的去處的,難受、焦急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孟書經過兩天的旅程,終于呼吸到了大山里水潤、新鮮的空氣,山坡郁郁蔥蔥,是一種久違的綠色的綿長,湛藍如洗的天空含著白凈的云朵,輕輕蓋在山頂上,山腳下除了成群的羊、牛,還有悠閑自在的小鹿在山澗歡快的飲著溪水。策馬揚鞭的牧民,是藍天下自己的主人,隨著一輛上世紀的老式軍用吉普在草原馳騁,一個當地的工作人員為孟書介紹著“小人參”的一些生物學屬性,在某些地埂子周圍帶著孟書挖出肉質鱗莖拍照,記錄……
一天的實地考察結束了,打小看著孟書長大的叔叔安排孟書在蒙古包里參加了盛大的篝火晚會,大塊的吃肉,各種美味的野菜、野果......叔叔還允許她喝了好多青稞酒,高原山地早晚溫差太大,一直盡興到很晚,說話都冷到嘴唇哆嗦的時候,兩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陪著孟書在一個生著爐火的屋子里歇了,空谷山林,除了鼾聲……
吳蘇桐試著給孟書打了幾次電話,都無法接通。夏芳發了信息,孟書沒有回。夏芳猜測可能是因為手機信號問題,吳蘇桐以為孟書徹底不再搭理自己……還有一個人,莊靜持,連著兩節課發現孟書常坐的位置換成了別人,似乎課堂上少了什么讓自己能更加神采洋溢的東西。只有孟書,與世隔絕自由自在的呆了兩天,等找到適合做定性研究的樣本后又走訪了幾家牧民,試著收了些去年的種子,才準備返程。
在有信號的地方,孟書給親友回信息報平安,返程在蘭州中轉,因為沒有當天的票,她得留宿。安全起見,雖然經費緊張,但依然找了一個治安和環境都比較好的賓館,有臺電腦,孟書可以上網打發這無聊的夜晚。
孟書看見莊老師在線,高興極了,發了微笑表情,沒想到莊老師迅速回復了,問她開不開心。
孟書把這幾日領略的美景一一道來,莊老師回復:“聽著好誘人!”
莊老師告訴孟書,他其實生在蘭州、長在蘭州,后來高中因為父母工作原因才離開那兒。孟書告訴莊老師,她準備明天早上嘗到正宗的牛大碗再返校,莊老師說自己確實很想念那滋味。孟書打趣讓他一起來吃……
臨下線前,莊老師問孟書住在哪個賓館,可以推薦她附近的老字號,然后頭像就黑了,孟書想著應該是去打游戲了……
連日的奔波,她好像并不那么糾結自己的痛苦了,沒有見到吳蘇桐的信息,有點兒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味道。她想問候一下,但終于還是忍住了,畢竟曾經是沒有證實他有女朋友,之前所有的殷勤可以原諒,那天親眼看見之后,女孩子起碼羞恥之心應該有的……這么想著她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孟書自然醒了又賴了會兒床,才收拾東西,聽到信息聲——她納悶著,會是誰?打開一看,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賓館門廳,等會兒起床后一起吃牛肉面!
孟書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意外到激動,欣喜之余的也有疑惑……
孟書下樓環視一周,果然,在服務臺對面的茶座,莊老師安靜的翻著一本雜志,孟書小跑幾步過去,深吸一口氣:“莊老師!您怎么來了?”
莊老師目光從雜志轉移到孟書身上,微笑著:“吃早餐!”
“???這么遠……您是不是昨天正好在?”孟書好奇的問著:“或者是來出差嗎?”
莊靜持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朝服務臺看了一眼:“退房手續辦好了?”
“還沒!”孟書笑著說:“我看見您就直接過來了。”
“餓嗎?快去退房,完了我們去吃飯!”
“嗯!”孟書說完轉身朝前臺走去,莊靜持笑著看了看她離開的背影,又把目光轉到雜志上。
出門的時候,莊靜持主動提起了孟書手中的小行李包,孟書推辭了一下,但是還是被莊靜持提過去了,孟書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跟在身后。
“拐過這個巷子就是,不遠!”莊靜持說。
“嗯!”孟書心里特別開心:“莊老師,我自從上大學還沒受過這種高規格待遇呢?”
“這有什么?”莊靜持客氣的笑著:“這說明你周圍的男同學不夠紳士?!?p> “嗯嗯嗯,就是這樣!”孟書的話匣子打開了:“高中那會兒就不這樣,我們班主任是一個非常紳士的人。我們班男生對女同學特別照顧!”
“高中怎么照顧?”莊靜持津津有味的聽著。
“我們班大掃除,擦玻璃的都是男生,女生負責擺抹布;掃地拖地的是男同學,女生負責擦桌子;我們班的黑板,女同學都沒有擦過……”孟書說的時候很得意的樣子問:“嗯,這些算不算?”
“嗯,嗯,算!”莊靜持感覺心情特別放松,感覺很有意思,高中畢業十幾年,再聽年輕人講高中故事,還蠻享受。
“全校組織植樹,我們班兩三個男生帶一個女生,女生準備好隨聲聽就可以,都是男生挖樹坑。班主任告訴我們,女生只需要搞好遞水、放音樂的后勤工作,哦,對了,還有喊加油的宣傳工作就可以了!”孟書講的繪聲繪色。
“就是這家店!你先去抽兩把筷子找個位置坐!”莊老師順著孟書的語氣說。
“???這樣不好吧?”孟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還真不好意思了?”莊老師特意低頭看了一下孟書的表情,笑著說:“沒事,女士!我雖然比你長很多歲,但是那時候的高中校園也興紳士風!”
“那我買票!”孟書笑著說。
“什么意思?我都工作這么久了,一碗面而已,還要你一個小姑娘請???”莊靜持打趣的反駁。
“不不不,您誤會了!”孟書慌忙搖著手:“我是想您特意趕來吃牛肉面……”
“你太在意這些了,我們在追尋舒適的生活,有些行為恰好為了符合某一種舒適度,其實不需要計較時間成本和金錢價值的??烊グ?!”莊靜持每句話都很有含金量。
孟書點著頭去取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