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齊云馮長生,特來辯惡。”
只見馮長生手中那枝翠柳,長出一寸劍氣,柳枝本來柔軟的不像話,卻是在馮長生手中變的筆挺。
張昆身后的年輕人看那馮長生的全身氣勢不過兩竅,直接冷哼一聲,動都不動,根本不將馮長生放在眼里。
張昆不行啊,這年輕人不上,只得他上,可這齊云山也不是好欺負的啊。
不過相比起天道策,在他心中齊云山不過是一方道統,根本比不得天道策。
手中長槍一提,放出四竅氣勢,那全身通體黑色的長槍槍尖凝出一點螢火般的光芒,別看這熒光雖小,卻是犀利無比。
這是張昆能做到的極限,他才開四竅,哪里有那槍尖吐龍的本事,若是有了,哪里還用在這小小的離城里混吃等死?那分明就是槍圣的本事了。
馮長生手中垂柳枝一擺,擺出一道劍氣送向張昆,劍氣剛出,馮長生緊接著腳踩金蓮向著張昆沖過去。手中垂柳枝向著張昆面門就要砍去。
張昆哪里知道這垂柳枝的厲害,四竅打兩竅,他覺得他閉著眼睛都能打贏,那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態,讓一旁看戲的王修差點沒笑出來,這家伙怕是不知道這垂柳枝的厲害。
要知道馮長生身負天下氣運,只需一念就可以借天地之勢為己用,所以說雖然馮長生僅僅只開兩竅,卻是借勢借的強大。
可那張昆又怎么知道?一道劍氣過來,他只是橫槍一擋,卻是直接震得他人仰馬翻,從馬上掉落下來,可緊接著眼前又是一劍。
張昆顧不得面子,向左一滾,堪堪躲掉這一劍,卻是立馬又來一劍。
就這樣,圍觀的人只看見那張昆不斷地在地上滾來滾去,毫無還手之力,只有張昆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這是沒法還擊啊,這年輕人連著出了十幾劍了,卻還是絲毫沒有力竭之勢。
在一旁觀戰的原先天道策的年輕人起先也沒有太在意這個青衫道士,不過一個開了兩竅的道士罷了,再強能強到哪去?
可是這看著看著就不太對勁了,明明才開兩竅如此連擊十幾次卻是毫無力竭之貌,甚至連大氣也不喘一口,只好出手一劍將馮長生的柳枝給擋下來。
“仙人說辯惡,可人世間善惡交織,早已叫人分不清,這該如何去辯?”
天道策青年將馮長生攻勢擋下,嘴上笑著譏諷道。
“如星如月,雖同為夜光,卻依舊涇渭分明,這世間那有什么是分不清楚的?頂多是看不清,卻不可能分不清。”
馮長生細細說道,緊接著又道。
“前人之事,卻將記恨放在一個后人身上,這就是所謂善惡難分?這分明只是人心之惡。”
馮長生環眼用審視的眼神看了一圈附近的人,道。
“以我之見,人世處,最惡為人心。”
“仙人此番言辭,且不是將自己也給罵了?”
天道策青年突然一笑,慢吞吞的笑道。
“自然,審人不審己,如何證大道?只要能分善惡,分是非,即是人心,亦是大道。”
天道策青年看了看馮長生,有些詫異,他自然是沒有想到馮長生會這么說,此番來此,緝拿離羽為假,看看這天道策上下傳的熱熱鬧鬧的馮長生才是真。
至于死了的那兩個家伙,根本不值得如此,兩個一天到晚靠著祖輩在天道策還有點地位經常為非作歹的天道策弟子,在他眼里死了就是死了。
“仙人此番言語,倒是給了我一點領悟。此事就此結過。”
青年翻身上馬,一轉馬頭。回頭說到。
······
離羽看得真切,這番辯惡,雖沒有什么險惡,但是人心難測。
馮長生為了給自己辯惡,說大道,說人心。女子又怎么會聽得進去,她只明白,這一身青衫擋在自己身前,切切實實。
這是她往前十幾年的生活中都沒有遇到過的。
馮長生怎么知道自己的身影在離羽的心中變得高大起來了,他這番辯惡,說大道,說人心,不僅為了離羽,也是為了己身。
他卡在二竅難進半步的境界卻是在辯惡的那一刻,出現了一絲光。
這是即將突破的前兆,不過馮長生心里清楚得很,這還差得多呢,怕是再有個十天,他就能破竅如泥丸。
馮長生回身看向離羽,離羽一個人呆呆站在門前,臉上那一方絲巾擋不住的嫵媚動人,以及兩行熱淚?
抬起青袖又是一擦,馮長生的臉色有點無奈。
這女人怎么那么喜歡哭,自己這身新衣裳怕是以后就淪為擦面巾了。
“你辯什么惡?你是不是傻?你才兩竅哎,就敢這么打?你裝什么大男子主義啊?我一個五竅武者是和你開玩笑的嗎?”
離羽抬起粉拳作勢要砸,可還沒有碰到馮長生就停下來了,她不舍得······
“不說這些了,王修他們呢?”馮長生望了望附近卻是人影都沒有。
“他們倆啊?剛才看沒事兒了就跑回去睡覺了。”
······
“臭道士,我陪你們去長安,你怎么還悶悶不樂的?”
離羽坐在馬背上,看著臉色不太對的馮長生慢慢說道。
“能開心嗎?長生是去見喜歡的小娘的,帶著個女人,豈不是要被吃飛醋了?本來人家就還生著氣,你再出現,火上澆油啊,嘖嘖。”
王修看著馮長生和離羽,嘖嘖道。
他還看不出來離羽的想法嗎?這擺明了就是賴上馮長生了啊,這才跟著自己三人去長安。
離羽聽得心里一緊,看到馮長生沒有說些什么,自己也就不說話。
只是回首一道微弱劍氣斬斷了王修的幾根青絲。
這王修,怎么就這么不會看臉色說話呢?
離羽是萬萬不會離開馮長生的,她這輩子除了小時候那擋在自己身前的父親,現在最依賴的就是馮長生了。
即使知道馮長生有喜歡的女子,此行也是為了見那女子,離羽仍然厚著臉皮跟著。
她不愿意放棄,這是自己的感情。
“這是他先勾引我的。”離羽心里這么想到。
夕陽西下,四人四馬的身影被斜陽拉的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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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不求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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