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云天大道
夏華被岳長河抓著,一路駕風破云直上云巔。
飛了片刻,夏華等人撞開一層棉花似的云朵,忽然就看到一道,萬道,千萬道眼光奪目而來,啊的一聲,夏華趕忙擋住眼睛。
那岳長河卻哈哈一聲大笑,揮手將他扔進馬車之內。自己坐到車架的位置,充當車夫。那馬兒也頗具靈性,看見一個陌生人御使它,打了個響鼻,滿是不高興,不過在岳長河一聲冷哼加之身側緩緩升起的暗淡峰影下,識趣的在云端埋頭狂奔。
“小侄女,你總是要搶我的賓客嘛,不如一道做客!哈哈哈哈哈,駕!”
卻說夏華只覺身上一輕,然后就撞到什么東西上,他正要回頭查看,就聽一聲驚呼傳來:“你滾開!”
夏華心下大驚,這肯定是馬車內的主人——琳仙子了,而且剛才兩人那一番交手,他也看在眼里,想來地位尊崇,實力不亞于岳長河太多,趕忙回頭道歉,下一刻卻突然直了眼睛:“是你!”
那女子哼笑一聲,燦然答道:“是我,你看,我還沒請你作證呢。反倒被你牽累了!”
“這,這,這,你就是琳仙子?那個打碎瓦罐的小姑娘?”,他滿臉喜色,像是故人久別重逢一樣,只想感嘆這世間機緣巧合,這分明就是他們去閑云觀內,盜丹的時候碰上的那個小姑娘!
不過,他隨即收斂了喜色,不過還是滿臉高興:“小雨!你就是琳仙子。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肖琳雨看他滿眼打量自己,很是有些不高興,語氣轉冷:“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琳仙子,就是這么一個小孩?一個侏儒?”。說罷,作勢就要一腳將夏華踢下車去。
夏華被噎的不清,閃躲之余說道:“哪里,哪里,說不定你練什么神功呢!我來的地方,就有這么一個人物,每隔七十年就返老還童,還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話了,他看小雨眉間冷意漸消,呵呵一笑,又說道:“你這個小臉,肉嘟嘟的,可愛的很!”,當下手就不自覺的要摸摸小雨的頭。
不曾想,他話一出口,小雨眉頭皺起,還沒等他摸到小雨的頭,就先被她一腳踢中腹部,半個身子晃蕩出車廂,險險抓住車框,這才穩住身形。
他頗有些狼狽的看了岳長河一眼,卻見岳長河滿臉促狹,強忍著笑意說道:“小子,我果然沒走眼,蕓樺山的琳仙子都敢輕薄,你,好樣的!老夫年輕時自認狂狼不羈,也還是沒這等膽色的。”
然后終于沒繃住嘴角,長笑出聲,然后順勢一巴掌扇在夏華腦后,將他重新扔進車廂。
夏華這次學乖了,他不等落到小雨身上,趕忙抓住側框,在車廂里穩住身形,只是干笑著看著小雨。
車內,車外,兩位大佬,他自認是一個都得罪不起的。不過,車內這個長了個小孩子的模樣,讓他稍微輕松些,他下意識的就朝那邊露出一個笑臉。
小雨斂去殺意,不去理他,只沖外間說道:“岳伯伯,我這體弱多病的,這些年在外云游,一直靠著耿叔叔護持,如今你請我做客也就罷了,干嘛不把耿叔叔帶上。”
只聽岳長河駕了一聲,催促馬兒快跑,一邊說道:“耿小子嘛,很是有些討厭,我不想帶他玩,至于照顧你嘛,諾,這個小子不錯,還年輕。嘿嘿嘿!”
小雨見說不通,無奈之下眼神又轉回夏華身上,她問道:“你叫夏美麗?”
夏華險些笑出聲,不過有些摸不準,按他想來,這小雨剛剛趕來,閑云觀那邊自己也該沒有顯露聲名才對,就是那車外的岳長河是不是聽到自己真名了?
想了半天,他惡趣味發作,也不怕岳長河拆穿這點小事,當下就應聲:“是,我叫夏美麗,雨花池人氏!”
小雨打量了他半晌,嗯了一句,復又老氣橫秋的問道:“你有何等本事,教我這位岳伯伯青眼相加?”
夏華正要答話,就聽外間岳長河說道:“想喊魔頭就喊吧,反正此處更無外人,你也不必做樣子,你喊我老魔頭,我倒還聽的貫些。”
小雨不知可否,夏華在她眼神巡視之下,只好說道:“這老…老岳找我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岳伯伯,你給我說說唄!”,小雨繼續發問。
岳長河說道:“嘿嘿,無他,為了幾句小詞!來,小子,你且唱給我這小侄女聽聽。”
夏華在戰場中只是一時意氣,如今意氣散盡,倒還有些害羞起來,想說不想說的,但看肖琳雨小臉緊繃,另一只腳已然在活動預熱,還是脫口道:“額,一首別人的詞調,咳咳。”
“快唱!”肖琳雨有些不耐煩了。
夏華一身名俠修為,按理說不弱,可是剛才被這肖琳雨一腳踹出,做不得任何反應,如何敢不聽命,當下又把戰場中吟唱的《賀新郎》再朗誦了一邊。
岳長河在外聽的只搖頭,他把車簾搭起,回頭看向夏華:“詞還是好詞,只是沒了那股子氣勢,嗯,我問你,那句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何似在人間。可有整句的,也念來我聽聽。”
他這車簾一卷,就露出外間廣闊天地,只見大日橫空,浮云萬里,他們乘坐的這輛馬車,就在云端向著太陽奔去,路徑上偶爾風吹云散處,露出地面蒼峰巨木,又有河流蜿蜒其間,當真讓人心神一壯。
受此美景所感,夏華心中那點不甚了了的拘束鴻飛而去,當下,他看著外間景色,淺唱低吟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一詞誦罷,心神仍沉浸在外間景色之中,一時竟是不能收回。
而那岳長河,只是低聲念叨著那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肖琳雨整個人好似放松了一些,她側躺在車內榻上,一雙眼睛看著跟前兩人的背影,忽而出聲道:“岳伯伯,我突然就想去乾道宮走上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