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修其直沖實驗室找到孫莯。孫莯正滿意地看著顯示屏，“修其，你來啦。”

　　“老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修其不敢當著老師面前發火，只能壓著聲音說，“你怎么不告訴我，突然轉讓‘青云計劃’？”

　　“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啊，我覺得這都沒必要，你還是繼續和我一起完成‘青云計劃’項目，這有什么影響呢？”孫莯一臉慈愛地看著學生。

　　“這怎么會一樣？”宋修其真的生氣了，“以前我們是為了學術做研發，您知道這個系統有多么大的安全隱患，它的能量已經超出我們想象，如果它被個人所利用，那后果不堪設想！”

　　“我們現在同樣也是在做研發，我正是想跟你說這事，你也知道‘青云計劃’因為經費問題，后面要在繼續下去很難，現在富明集團愿意入股，我們可以繼續我們的事業，我還是希望你繼續幫我。”孫莯看著屏幕，神色意味深長，“我用我畢生所學投入到‘青云計劃’，我希望它能流芳百世，現在只有借助富明的力量，才能助我們完成宏圖大業。”

　　“那是你的宏圖大業，不是我的。”宋修其發現眼前的老師已完全變得不一樣了，“我不會再幫你了，這系統有朝一日為禍人間，我也是不惜犧牲自己去阻止它。”

　　“有本事你試試！”孫莯轉頭看著宋修其，眼里冒起怒火，“修其，治學者不就是為了學有所成嗎，我是不是白教你了？你以為你心目中所謂的正義大道就是正確的嗎？別人就認同嗎？你也不想想，你退了趙家的婚，他們還心甘情愿助你回國，他們憑什么幫你？”

　　宋修其頓時有些懵，他不知道還有多少秘密他不知道。

　　孫莯斜眼看著他，“‘青云計劃’趙家也想參與，他們不惜要把女兒嫁給你，就想把能拿到系統。但我不會答應‘青云計劃’流落到國外，他們為了這個系統，也是費足了心思，所以說，我只有一直欠著這個人情了。”

　　“我沒想到，這個‘青云計劃’竟令你們這么瘋狂。”宋修其冷笑著。

　　“你不也是嗎？”孫莯用譏諷的眼神看著宋修其，“我讓你離那姑娘遠點，你偏不聽。研究中心讓你參加那個論壇，你還竟答應了，我本來很納悶，后來打聽到是那姑娘策劃的。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既然你自己要一直往這坑里跳，也莫怪老師我冷漠了。”

　　“老師，沒想到你竟也不擇手段到利用無辜的人，太讓我失望了。”宋修其不想再跟孫莯廢話，他已決心跟他分道揚鑣，說完即拂袖而去。

　　校園旁的咖啡店里，宋修其對著趙令孜一言不發。咖啡的熱氣在宋修其臉前舒散開，露出清冷玉琢的臉。“你去見過孫伯伯了嗎？”趙令孜問。

　　“見過了。”宋修其目光冷清，他想起孫莯說起有關趙家的事，不便在她面前提起他和老師的對話，“我阻止不了他。”

　　“富明這次入股目的絕對不單純，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們老板，讓他停手呢？”趙令孜別有用意地看了他一眼，宋修其讀懂她的意思，他其實可以通過路漫漫去聯系吳凱。

　　“我現在不想找他。”

　　“或許她是無辜的呢？”

　　“也許吧。”宋修其想起自己對漫漫的發泄，愧疚讓他沒法再去面對漫漫。他看向窗外，杯里的咖啡已經涼了。

　　快新年了，天暗得特別快，校園里樹木蕭瑟，學生們多在為考試忙碌，街上很少有人影。趙令孜將宋修其送回學校，陪他走了一段，一路兩人沉默不語。

　　“其實，你早知道她不是這里的學生吧。”突然趙令孜說了一句。

　　宋修其表情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他沒有回答。

　　“你知道這次活動是她辦的，所以才答應去了。”趙令孜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他，“從小到大，你瞞不過我。”

　　“……”

　　“外面那些活動，你很少參加，所以我當時很納悶，怎么你突然會答應去參加這個電視臺的節目。”趙令孜眼睛盯著宋修其，掩飾不住傷情。

　　宋修其看著她，還是沒有說什么。嘴唇突然被另一個嘴唇覆了上來，宋修其往后退了一步，試圖推動了下趙令孜，沒有成功。他又推動了趙令孜的肩膀，趙令孜沒有繼續吻下去，雙手繞到他后背，緊緊抱住。“修其，你知道嗎？我在國外想到的都是我們小時候，想起你說要娶我做新娘，想起你為了保護我跟院子里其他孩子打架。”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我扔掉國外的一切過來，因為我好想你。”宋修其伸出手，拍了拍她后背，嘆了一聲，“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相信你會找到幸福的。”

　　和趙令孜告別后，宋修其回到住處，他又想起孫莯說的話，想起很多往事，腦子里不時響起那句哀求，“教授，你不要不理我。”也許，他當初聽從孫莯的警告，不應該收下路漫漫做學生；不應該繼續縱容她冒充她人；不應該去參加那個活動，但命運弄人，哪有那么多也許，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能這輩子他都要欠著路漫漫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