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廚藝進步很多吧。”
李加一取開一瓶酒,在方形餐桌對面先倒了一杯推給鄭景后,自己才坐下給自己也倒上,示意了下自己先抿了一口。
“你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一點準備也沒有,你也不愿意去外面吃,就先這樣湊合湊合吧。”
“還可以,廚藝練習的還行,可以去米其林應聘主廚了。”
“我也這樣覺得。”
李加一夾菜到自己碗里吃著,隨意的問道:“怎么突然就回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一點預兆都沒有。”
“也沒有很突然,下車不就和你打電話了嗎。”
鄭景看了一眼李加一,他的注意力現在正在消滅自己眼前的食物上。鄭景輕笑了聲:“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回來看看也好。”
李加一咽下去嘴里的食物,搭眼瞅著鄭景:“四年了好嗎,不是一段時間!”
鄭景沒接話,搖搖酒杯,和李加一碰了一個。
李加一心下嘆口氣,不動聲色的開口說道:“老大要結婚了,知道吧?”
“嗯,這也是我這次回來的主要原因。”
鄭景想起印象中那個長發女生,有主見有想法,在哥幾個日常生活中經常出現的身影,二人出雙入對的畫面。
笑意便輕而易舉的流露出來。
看著正在發呆的鄭景,李加一輕聲的說道:“是池曉。”
意料之中的鄭景露出短暫的錯愕的表情,李加一有些不忍心道明事情真相了。
“和嫂子兩年前就分了,大家都聯系不到你,你可能就還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鄭景才平靜下來,平靜的目光里有些悲傷,深不見底。
“有預料到。”
李加一陪鄭景干了杯子的酒,有些不理解此刻鄭景的反應,之前鄭景是這些人里面最看好老大和冉況況的人了。
所有人都曾說過,老大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況況嫂子的事,你看我們怎么收拾你。而這其中又數鄭景說的最狠,也最認真。
很想鄭景開口繼續問,自己也好說明白一些事。但話到嘴邊的同時,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來的一個身影,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的聲音。
“好聚好散,緣分到了,就該結束了。”
鄭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加一,沒有要解釋的想法。
“秋天到了,葉子要落。隆冬時節,大雪將降。曾經再深的感情現在沒了,雙方要分開。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鄭景端起李加一剛剛倒上的酒,慢慢的喝了一口。
“我能理解。”
世間萬物從來都是這樣,不管你是挽留,還是放手。到了結束的時候,始終會結束,從來不以人的意志轉移。
你選擇留戀、懷念、釋懷還是痛苦,那真的只是你的事情,對于雙方而言,我們就到此,到此結束了。
“我能理解。”
李加一重新給鄭景把酒倒滿:“喝酒,來。多久不見了,咱倆再喝一個。”
夜已深,窗外繁星燦爛,明月高懸,預示著明天應該會是一個好天氣。
房間里,二人從餐桌吃到客廳。
一個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一個躺在沙發上,電視上放著不知名的綜藝節目。
天花頂暖色的吊燈照在一片狼藉的茶幾上,酒杯的顏色朦朦朧朧的,有些迷幻。
“明天老大組織了個趴,大家都去。”李加一說話有點不利索,重復了一句:“在本市的老同學基本上都去。”
鄭景從躺著的姿勢瞬間坐了起來,半開著用來透氣的窗戶,吹進來的冷風讓他的醉意清醒了大半。
他確認自己聽清楚了李加一的意思。
李加一沒有喝醉,他的酒量自己清楚,那么他后面重復的那句話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了。
自己今天才回來,沒有通知除李加一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深夜的風真的很冷,李加一先去睡了。鄭景站在陽臺,窗戶大開著,身后的電視播放著點播的綜藝節目。
鄭景無心觀看,他看著樓下的方向。彼此界限清晰的路燈,各自照亮著屬于自己的范圍,沒有交集亦沒有重合,兩兩之間有著清晰可見的黑暗的鴻溝隔絕開來。從上往下看,就像一朵朵在黑暗中孤獨綻放的花。
原來命里注定的東西,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