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小模樣惹得政妄笑了起來，倒順著她開口：“不懂，丈夫是什么？”

　　說到這個虞歌十分認真，她抱著雙臂，透徹而堅定的眼神散發著光芒，那張朱唇吐出好聽的聲線來。

　　只聽她說：“我這一生，只有一個丈夫。我能給你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生命只有一次，她愿意給，并且無怨無悔。

　　政妄的睫毛微顫，極其細微，他琢磨：“一切？”

　　虞歌鄭重點頭，“一切。”

　　腦海中快速想起阿雪曾叮囑她的要勇于表達心意，她凝視對方的眼睛，“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話說的越來越順口了。

　　十六個字，擲地有聲，透著濃濃的堅決。

　　她沒在撒謊。

　　政妄的手指握緊，他笑的依舊溫潤，仿佛沒有絲毫的攻擊力。

　　屋內沉默許久，他直起身，竟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臉兒，“給你制定了輪椅，一會兒坐上去試試，宮宴你腿腳不方便，太后特許你坐輪椅入宮。”

　　說完，他轉身，攜著滿室暗香離開。

　　虞歌遠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前莫名浮現他手持孤本站在雪前閱讀的樣子。

　　他本該在詩詞中遨游，如今卻不得不放下書香氣，提起冰冷的劍刃廝殺在腥風血雨里。

　　虞歌默默搖頭，她不喜自己認定的人這么疲憊。

　　“阿雪。”她低喚。

　　漂亮霸氣的白狼緩緩走來，臣服在她的腳邊，那是最尊敬的姿態。

　　“他想要的，我能給。對么？”

　　阿雪的眼注視著失神的女子，它不知那是什么情愫，讓本該霸道勇敢的人變的細膩起來。

　　它輕輕哼了聲，贊同她的話。

　　您能給，一定能。

　　虞歌歪了歪頭，“可我，好像忘了什么。”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索性也不去想了。

　　“小姐，輪椅送來了，您要試試嗎？”門外是頌禾的聲音。

　　得到允許后，頌禾推開房門推著輪椅進來，見行動不便的虞歌站在桌子旁，她趕忙過去攙扶。

　　坐在舒適的輪椅上，虞歌打量了會兒，不得不承認人類的腦子是挺好用的。

　　她雖然沒有特別在意過自己的小腿，但阿雪卻明白，一條腿對于她來說有多重要。

　　在狼的世界里，不光是狼，只要是野生的動物，一旦有一條腿受傷影響了行動，那就離死不遠了。

　　動物的世界，弱肉強食，沒有任何規則可遵循，受傷了，敵不過，就要死。

　　縱然虞歌腿受傷死不了，但她依然敢付出。

　　這就像去救一個人，一命換一命，即便明知道自己死不了，但那份勇氣和膽量，也不是誰都有的。

　　這一點，阿雪很欽佩，也愿意俯首稱臣。

　　熟悉了輪椅的作用，虞歌這會兒子倒是自在了許多，她很重視這條腿會不會留下什么隱疾，嘴上不說，可心里總歸擔憂的。

　　她可是要保護夫君的人，絕不能受傷。

　　若說這世上誰不怕死，阿雪知道虞歌肯定在其中，但若問這世上誰又更怕死，虞歌也在其中。

　　她不怕失去生命，她敢戰斗，戰死并不丟臉，但她又怕死，她怕她死了之后在意的事物得不到好的安頓。

　　說到底，責任更多。

　　對于政妄，虞歌想的可能更多的是那份責任，那份她自認為要保護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