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瀟向人群的中央望去,只見一名戴著頂漁夫帽的男人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蘇時瀟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許久不見的沈文是,明明不近視還戴了副金框眼鏡,盡管他今天穿得有模有樣的,但蘇時瀟深知這個男人實質上根本就是只老狐貍。
再將視線移到更矚目的邊上,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看不太清臉,身形挺拔略為消瘦的男人雙手插兜誰都不愛地自顧自走著,就連黑衛衣牛仔褲帆布鞋這樣簡單不過的搭配,穿在他身上的視覺效果就跟p過的賣家秀一樣。
這便是夏浮川了,今日最大咖,場上真正的主角。
“看來另外兩個主角也到場了。”朱導也往人群焦點望去,瞇著個眼笑得還挺得意。
驚艷過后,蘇時瀟卻猛然間發現,夏浮川的帽子似乎和自己是同款不同色。
這么巧的嗎?!
蘇時瀟的心臟猛地加速沖刺蹦了好幾下。
仿佛就在下一秒,蘇時瀟的意識剛剛回籠,周圍突然飄來一股縹緲的焚香味,淡淡的并不明顯,卻能給人一種安定感。她朝邊上瞥了眼,果然不出所料,高了她大半個頭的夏浮川帶著十足的壓迫感就站在了她的邊上,跟剛才的安定感矛盾得很,她被嚇得根本不敢去看他的正臉,立馬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直視著前方。
隨著兩人的到達,制片人等等幾個大佬也都向他們這邊靠了過來,大家互相紛紛打起了招呼。
夏浮川臉上還帶著些疲憊,面無表情地跟大家打了個招呼,聲音有些低沉但卻不失禮貌。
客套完了之后,最后只剩下三個主演站在一塊,被導演留下了互相快速熟悉起來的任務。
見面前一個有些局促地站著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里擺,另一個一臉不耐煩沒什么興趣地雙手插兜,沈文是倒是很自然地開口道:“你們也都認識我了,那我就不自我介紹了,倒是你們兩個該好好互相認識一下。”
如果不論他說的話,他倒是一派溫文爾雅的作風得很。
蘇時瀟一下有點被他氣到,抬頭難以置信看了他一眼,潛臺詞就是你有沒有搞錯,卻得到了沈文是笑得意味深長的反應。
等對方主動八成是不可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蘇時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用公式化的語氣開口道:“你好,我是蘇時瀟,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夏浮川聽到她的聲音時才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戴著的帽子上停留了兩三秒,才將視線下移,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才收回了視線。
奇怪的是,明明他和這個叫蘇時瀟的女的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卻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感應到他頗具殺傷力的銳利視線,蘇時瀟下意識抬起了頭,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撞入了他的視線,兩人對視了一下,下一秒蘇時瀟才如夢初醒,連忙將視線移開。
夏浮川的五官帶著些張揚,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的目光,而且他的眼眸深邃,很容易就產生他在專注地盯著你看的錯覺,好像下一秒就會溺死在他澄澈的雙眸里。他的眼神又總是帶著點倨傲,在他面前總感覺被他看穿了一切,自然而然地就低他一等。
見他一下沒什么回應,蘇時瀟尷尬到都想給自己來一拳。
自己的嘴怎么能這快!顯得自己狗腿得要命。
蘇時瀟欲哭無淚里又夾雜著點生氣地抬頭瞥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夏浮川,只見他似有似無地冷哼了一聲,環抱著個手也不看她:“客套話就別說了,沒意思。”
蘇時瀟面上訕訕地笑了笑,也不說話了。環繞在三人之間的氣氛本來就夠微妙了,現在更是窒息得讓人一秒也快待不下去,偏偏她還不能離開。
此刻最自在的沈文是倒是很清楚地明白他的職責所在,立馬開口緩和氣氛道:“今天第一次見面不要這么毀氣氛嘛,我們聊點別的吧,大家接下來幾個月都要待在一起,要好好相處才行?!?p> 好好相處,好極了的好好相處,蘇時瀟皮笑肉不笑地連聲應和。
“不過我剛才就想問了,你們倆……”沈文是一副很驚奇的樣子,還特地指了指兩個人的頭頂位置。
“怎么了?”
“帽子是同款吧,這么巧?!?p> 說者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無心,可聽者蘇時瀟此時實在無法裝作無意。她邊裝模作樣地把自己頭上的小白帽摘下來看了一眼,一邊裝作驚訝地才發現的樣子。
夏浮川本來還一聲不吭地看著她略顯做作的動作,下一秒卻突然開口了:“本來就是同款,怎么,你還嫌和我撞帽子丟人啊。”
演技實在夠拙劣的,不就撞了個帽子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哪能啊,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能和前輩的眼光這么接近我太榮幸了。不過今天早上出門太趕了,我都沒注意到。”蘇時瀟邊說邊抬頭看他,眨了眨眼讓自己顯得更真誠一些。
也是這時,夏浮川才看到她那雙有些濕潤的桃花眼,微微含笑,仿佛帶了一絲春意,就好像是鋪開了一幅行云流水的水墨丹青畫卷。
憑長相絕對可以躋身一二線。
那一瞬間,夏浮川的腦海里突然掠過這樣一句有點沒頭沒尾的話。
只可惜在這個圈子里長相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對這種人也沒太大興趣。
夏浮川面色絲毫未改地移回視線,神情還是老樣子的臭屁。
等到程序都走完,整個儀式就結束了。蘇時瀟剛坐上回去的車,小王當頭就來了一套詢問三連問候。
剛才在夏浮川那個衰人面前裝孫子已經夠壓抑了,蘇時瀟也沒什么閑心來應付小王了。
見蘇時瀟一聲不吭地只是嘆氣,小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浮川昨晚錄節目一直錄到深夜,今天一早就趕來這里,繃緊的弦直到現在才得以放松下來,困意也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搞得他幾乎都快睜不開眼睛。
助理小愛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又輕聲問到:“川川,你和其他主演相處得還好吧?”
夏浮川此時又困又睡不著,正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這么一句,一下子心煩意亂起來,也沒心思糾正助理的稱呼,悶悶地開口:“不好?!?p> 沒過多久,夏浮川的意識逐漸地更加朦朧起來,連小愛的回應也聽不清了。半夢半醒之間,他居然看到了那年夏天,他們榮獲最佳新人團體獎后,站在舞臺上朝著臺下鞠躬致謝時,那個青澀得要命的自己。
只是臺上臺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臉卻幾乎都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