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半晌，孟崇武慢慢反應過來，心中對卓明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小子的臉皮，莫非是城墻做的？

　　為了反駁自己，竟然當眾自黑！

　　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詞！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自己最終，竟教出這么一個潑皮無賴？

　　失敗，太失敗了！

　　恥辱啊！

　　孟崇武暗中替卓明感到丟臉。

　　早知道，就在樓道里狠狠訓斥一番，何至于在同事面前丟人？

　　其實，他本來是想點撥卓明幾句，以免這小子自暴自棄，本來能考10分，結果考個零蛋。

　　畢竟他是卓明的班主任，卓明考得太差，他臉上也不好看。

　　哪知卓明竟跟女兒表白了，他被怒火沖昏頭腦，才鬧到這步田地。

　　經此一事，他忽然發現，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收了這么一個奇葩學生。

　　好在，馬上就能解脫了！

　　而且，剛才聽女兒的聲音，似乎心情不錯，沒受到這小子的影響。

　　這樣最好！

　　明天就要考試，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這時他也沒心思再跟卓明置氣，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吧！”

　　再說下去，恐怕先被卓明氣死。

　　卓明卻不放心，道：“那我的考試資格？”

　　其實就是準考證。

　　孟崇武要是扣下他的準考證，他就沒辦法進考場，也就沒了考試資格。

　　“就算讓你考，你能考上高級修真學院嗎？”趙燕問。

　　她很好奇，這個學生成績差得離譜，按說已經回天乏術，為什么死活還要爭取考試資格？

　　卓明道：“趙老師，你就算瞧不起我，也不能不讓我考試啊？”

　　趙燕臉上一紅，有些尷尬，忙解釋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有些好奇，真的！其實，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卓明同學，加油！”

　　卓明自然不會跟她較真。

　　作為學生，怎能跟老師較真，為難老師？

　　不能，絕對不能！

　　他笑道：“謝謝，我會加油的。不過，趙老師既然看好我，那你說，我該報考哪個學院？”

　　趙燕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心想你這點兒水平，哪個學院肯要啊！我就是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

　　可這話她哪敢說，萬一被這小子扯著嗓子來一句，“我對你……太失望了”，自己還做不做人？

　　“我……我……”

　　她求助地望向孟崇武，然而老孟轉開頭去，假裝沒有看見。

　　開玩笑，老臉已經丟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得個喘息的機會，還想拉自己下水？

　　誰讓你非要招惹他的，又來怪誰？自求多福吧！

　　趙燕見孟崇武不接招，心里一急，就轉向王云華。

　　可老王正伏案疾書，似乎忙得不可開交，哪好意思麻煩人家？

　　只能可憐巴巴地望著沈鶴。

　　沈鶴終究厚道些，幫著打圓場：“報考學院的事，等考完再慢慢考慮，現在不要分心，認真備考吧。”

　　卓明道：“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他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既然沈老師開口，也就不再說什么。

　　孟崇武沒扣卓明的準考證，但也沒有提前給他，讓他回班等候。

　　見卓明走出辦公室，趙燕馬上氣憤憤地道：“孟老師，我覺得像這種差生，就不該讓他考試！”

　　孟崇武沒說話，看著自己摔得四分五裂的椅子，還有損壞的桌角，陷入沉思。

　　趙燕又道：“他考不考沒關系，只是我擔心……”

　　辦公室的門沒關，卓明的聲音突然響起：“趙老師！”

　　趙燕嚇了一跳，急忙住口，轉頭一看，卓明竟然站在門口。

　　難道他一直沒走？

　　那……那他一定聽到了自己說他壞話？

　　他會不會報復自己？

　　趙燕驚慌不已，結結巴巴道：“我……我……”

　　想解釋一下，可話已出口，又怎么解釋？

　　就在她漲紅了臉，大腦空白之際，卓明道：“等我考完，再來找你吧？”

　　“啊？”

　　考完再來報復自己？

　　完了，完了，他要怎么報復自己？

　　一瞬間，她想到無數種可能。

　　夜幕下的毆打！

　　荒山上的虐殺！

　　甚至……廢樓里的凌辱！

　　通訊器里，不是經常彈出此類報道？

　　這個世界也有類似手機的通訊器，不過原理完全不同，而且比較貴，一般學生用不起，教師卻人手一部。

　　趙燕腦海中閃過血腥畫面，越想越怕。

　　自己天生麗質，正值青春，還沒來得及體驗轟轟烈烈的愛情，就要被這個壞小子殘忍害死？

　　天理何在啊！

　　為什么，上天待自己如此不公！

　　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自己長得太美了？

　　長得美……也有錯嗎？

　　天妒紅顏！

　　趙燕有點冷……不，簡直冷得發抖。

　　卓明道：“既然趙老師沒有意見，那就這么定了。”

　　定了？

　　報復自己的事，就這么定了？

　　趙燕見他要走，忙道：“卓……卓明同學，你……你聽我解釋，我……我……”

　　卓明站在門口，平靜地望著她。

　　趙燕更慌了，不敢跟他對視，似乎她才是學生，而卓明是她的老師。

　　她囁囁道：“其實……其實我沒有惡意，真的……”

　　卓明道：“我知道啊，不然為什么要找你？”

　　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

　　趙燕驚慌之余，感到一絲氣憤。

　　好小子，專挑軟柿子捏！

　　自己就這么好欺負么？

　　不！

　　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當老師的，也有尊嚴！

　　趙燕暗自打氣，抬頭怒視卓明，然而剛與卓明目光相觸，像碰到了油鍋，立刻轉開。

　　卓明道：“趙老師，要是沒事，我先走了？”

　　趙燕急了，快要哭出來，道：“卓明同學，我這幾天有點忙，你……你找不到我的……”

　　卓明道：“這樣啊……”

　　趙燕見有轉機，精神一振，忙道：“我……我請假了，請了好幾天假，馬上就要外出，所以……所以……”

　　卓明道：“那你把聯系方式留給我吧。”

　　“聯……聯系方式？”

　　趙燕本以為他會放棄，哪知竟然沒有。

　　非但如此，還打算要自己的聯系方式！

　　這是要追殺自己嗎？

　　她幾乎要崩潰了，不就是說兩句壞話嗎？至于這樣恨自己？

　　孟崇武等人面帶微笑地旁觀，卻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