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爆炸
康斯坦丁看了伊薩卡一眼,廢話,守著火把坐當(dāng)然能聞到燒糊的味道。
“也許今天不該跟他們打架。”馬哈德突然感嘆。
這句話引起了康斯坦丁和伊薩卡的側(cè)目,好似看見一只野狗發(fā)出了驢叫,這是頭一次聽見馬哈德說后悔使用暴力,也許是戰(zhàn)爭讓他比馬蹄鐵還耐磨的性子有了轉(zhuǎn)變。
僅僅是一點,但康斯坦丁心里還是燃起了一個稱得上是妄想的觀點:馬哈德,說不定還有讓他的脾氣正常起來的希望。
可惜馬哈德還是馬哈德,還是康斯坦丁從小到大就對著干的死敵,他彰顯著自己紈绔子弟的個性:“不打架的話,就不必頂班看城墻了,不看城墻,就能和醫(yī)院里的女孩們多待一會。”
“哦,你又想讓多蘿給你當(dāng)侍女了?”伊薩卡挑了挑眉。
馬哈德雖然澆滅了康斯坦丁改變他的希望,但作為補償,他難能可貴的展現(xiàn)出了自己的尷尬和羞澀:“那倒不是。”
剛參軍的時候,馬哈德曾經(jīng)仗著自己有錢霸道,帶著兩個狗腿子大言不慚地想讓多蘿成為他在軍中的奴婢,而多蘿當(dāng)時為了讓替她說話的康斯坦丁免遭毒打,還答應(yīng)了……
但是新兵團顯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多蘿被編入了醫(yī)護團,經(jīng)過一同從南到北的行進,馬哈德對多蘿的印象從一個軟弱的農(nóng)家女孩變成了同一旗幟下的戰(zhàn)友,也見識到了多蘿的另一面。
能冷靜的協(xié)助處理男孩看了都發(fā)顫的傷口,不知道她在家中都經(jīng)歷過什么,才有了平日里的軟弱和易屈服,聽康斯坦丁說,身為三女兒的多蘿,在并不富裕的家中很不受待見。
漸漸的,馬哈德對自己當(dāng)初大放厥詞的行為閉口不談,甚至連多蘿的名字都很少提,就是希望這件事能被淡忘。
伊薩卡顯然不會給他這個面子,雖然打架他不行,但是記仇第一名。
“城外就是銀冕同盟的營地,你還有心思想多蘿。”康斯坦丁嘲笑著馬哈德。
“可愛的女孩誰不喜歡?哦對,你可能喜歡奧古斯塔那種類型的。”馬哈德反戈一擊。
“滾蛋。”提起奧古斯塔,康斯坦丁臉色立刻就變了,剛參軍的第一天,這家伙就來找自己單挑立威,據(jù)多蘿解釋,她是想找個男孩中頗有名氣的干一架,震懾其他有非分之想的小崽子。
更可惡的是,論拳腳可能還真不是對手,奧古斯塔要比自己高半頭,身上的肌肉勻稱緊實。康斯坦丁第一眼看見她時,立刻就想到了草原上迅猛致命的野狼,聽多蘿說,連塔拉克將軍都稱贊過她的身材。
不過這只母狼,長相還挺順眼的,如果只看五官忽視掉常年日曬的麥黃色皮膚,奧古斯塔要比多蘿多幾分靚麗。
只是鑒于她的脾氣和性格,每個男孩都會選擇敬而遠之,即使是處于對異性充滿好感的年齡,也沒人敢惦記這張俏臉,背后討論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康斯坦丁拄著手中的長槍,低著頭在腳下磚石百無聊賴地畫著圈,奧古斯塔正是用它及時讓詹姆斯失去了再度進攻的能力。
想到這里,手掌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暖意,來自……
“啪!”康斯坦丁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馬哈德和伊薩卡被脆響驚到,一臉不解:“你瘋了?打自己臉干什么?”
“太困了,清醒一下。”康斯坦丁隨口編了一個借口,作為一個在故鄉(xiāng)被當(dāng)成反面典型的皮孩子,他很擅長撒謊。
那只是幻覺,馬哈德和伊薩卡看不到的。但康斯坦丁依然為自己產(chǎn)生了這種幻覺而感到羞恥。
經(jīng)過今天的決斗,他還是他,奧古斯塔也還是奧古斯塔,只是不知為何,一樣的自己再想起一樣的奧古斯塔,心中的感覺卻發(fā)生了改變,也說不清楚是多了什么還是缺了什么。
康斯坦丁心虛地看了看自己的兩個伙伴,幸好,今夜風(fēng)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樣的泛紅。不,不對,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不應(yīng)該心虛,于是立刻挺直了身子。
從馬哈德的視角來看,這小子應(yīng)該是在跟手中有些彎曲的長槍較勁。
風(fēng)漸漸開始有些微弱了,康斯坦丁忽然也嗅到了伊薩卡所說的糊味,這顯然不是火把燃燒產(chǎn)生的,更像是家中圍裙不小心被火星燎了的味道。
“我也聞到一股味兒,是不是誰的衣服著火了?”
“剛才有風(fēng)還好點,現(xiàn)在氣味越來越大了。”伊薩卡抱著手說道,話音剛落,他的臉色就變了,一轱轆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睛快速地掃視著靜謐的城內(nèi)。
馬哈德正趴在城墻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外面黑乎乎的夜幕,聽到康斯坦丁和伊薩卡的對話后,他回過頭剛想說些什么,三個人頓時就被一陣強光籠罩。
“啊!”對于面對著城內(nèi)的伊薩卡和馬哈德來說,簡直就像平地里突然蹦出個太陽,眼睛被刺得生疼,眼淚不住地流淌下來。
不過爆炸引起的巨響和震動就不會放過任何人了,還沒等從強光中反應(yīng)過來,康斯坦丁就被一股力朝天上扔了起來,似乎世界突然間被翻了個面,短暫的滯空后,他又重重被摔在地上。
“救命!快拉我上去!”康斯坦丁揉了揉眼睛,想把四處亂飛的金星趕走,起身一看,站在城墻邊的馬哈德人已經(jīng)掛在了城墻外側(cè)。
糟了!要是從城墻上摔倒外面,骨折重傷不談,他們可都沒有鑰匙,馬哈德再想進來可就難了。
康斯坦丁立刻撲過去,兩手拉住馬哈德的手腕,腳蹬著城墻硬把他往上拉,一用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右半邊手肘和膝蓋火辣辣的疼,活動時和衣服接觸的地方黏糊糊的,看來是掛紅了。
好在馬哈德本身臂力也強,有驚無險地翻回了城墻上面,還用手摸了摸堅實的地面,雖然摸到一些未清理干凈的血污,但至少心里踏實了,畢竟他和伊薩卡的視力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清楚。
“發(fā)生什么事了?”伊薩卡在地上爬著,伸手順著聲音一個勁亂摸,在康斯坦丁的協(xié)助下扶著墻站了起來。
“誰知道,火藥桶爆炸了?”康斯坦丁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比起皮外傷,還是腦袋里針扎一般的刺痛難受。
隨著爆炸,城中的人們嘈亂起來,將軍和士兵們盔歪甲斜的跑到街上,手忙腳亂的抱起水桶甚至頭盔去盛水滅火,遠處又燃起了兩團火焰和讓人絕望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