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跟父親和爺爺奶奶道別以后,宵鳶就從車庫把摩托車推出來,往馬路上推的時候,宵鳶也把手機和藍牙耳機連接,戴上藍牙耳機和頭盔,隨后給韓汐繚打電話。
在聽筒傳來嘟的兩聲以后,韓汐繚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喂。”
“起來了?”
“在做早飯。”
“早餐做了好吃的?”
“沒時間好吃的,只有白粥和昨天晚上的剩菜。”
“那也行啊,話說你家好安靜。”
“只要是上學的日子,我就是家里第一個起床的,”韓汐繚把電磁爐關(guān)上,把粥裝進陶瓷碗里,“你是已經(jīng)上路了嗎?我聽見有車從你旁邊呼嘯而過的聲音。”
“我是在路上,“宵鳶在亮起紅燈的十字路口停下,“在等紅燈。”
“這個時間就出來了?你幾點起床?!”韓汐繚從菜櫥里拿出勺子,坐到餐桌邊。
“五點。”宵鳶輕飄飄的說完以后,紅燈過去,綠燈重新亮了起來,宵鳶也開始讓摩托車起步加速。
“五點……”高中比初中作業(yè)還要多,而她們放學時間是下午五點,除去吃飯和往家走的時間,寫完所有作業(yè)最快也要九點以后,外加預習明天的課程,“你夠睡嗎?”
等待韓汐繚的,是短暫的沉默,以及宵鳶說出的,堪比原子彈轟炸內(nèi)容:“汐繚,我爸知道了我們兩個的事。”
韓汐繚拿勺的手頓了一下:“叔叔是什么態(tài)度?”
“他同意了……”
“咦?”韓汐繚有點驚訝,剛才她都做好了跟宵鳶要電話號,親自跟叔叔聊的心理準備。
“但要求是讓我好好考試,不要繼續(xù)故意寫錯題,故意空著幾道題不寫,只要我是盡自己最大程度去考試,就算成績下滑他也不會說什么。”
“不愧是叔叔,這要是我媽我爸,他們只會在看到成績以后,問我成績下滑的原因是不是光想著玩手機,不認真聽課之類的,特別是我媽,一定會咄咄逼……”
宵鳶見韓汐繚突然安靜,好奇道:“怎么了?”
韓汐繚嘆了口氣:“你既然說起這個,我也跟你講一講吧,其實我曾用過‘咱們班上有兩個女生在一起了’試探過我媽對待這種事的態(tài)度,你也知道我媽是那種唯我獨尊的性格,我就是跟她開了個頭,她就開始沒完沒了,說同性戀就是變態(tài)!只有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跟同性談戀愛,你那兩個同學都應(yīng)該去看看醫(yī)生,否則她們非得這樣斷子絕孫不可之類的一大堆,搞的我當時頭都要大了,特別是在和你爸爸的態(tài)度對比以后,就顯得我媽更加……唉!”
“你也不容易……再過兩條街,我就到學校了,先掛啊。”
“好,待會兒學校見。”
在電話掛斷以后,韓汐雨也打著哈氣的從屋里走了出來:“老姐,早。”
“早,早飯我把你的份也一起做了。”
“謝謝。”
到了學校以后,宵鳶一如既往的把車開進學校,停在校門口,之后拔鑰匙,拿起書包往教學樓走,在往教學樓走的路上,一個人也后面拉住了她的衣服,宵鳶回頭,是王新團隊的祁歡。
“宵鳶,早上好。”
雖然宵鳶對王新團隊的人沒什么好印象,但出于禮貌也點頭,同時不著痕跡的把祁歡的手從衣服上拿下:“早上好。”
祁歡像是察覺不到宵鳶不太喜歡這種陌生人的親近一般,又自來熟的挽起宵鳶的胳膊:“我們一起去教室吧。”
宵鳶嘆了口氣,任由她拉著自己走,總之看看她想干什么吧。
往教學樓走的時候,祁歡也開始了話題鋪墊:“跟你走在一起感覺就是好,我還是第一次體驗到被男生看的待遇,要是再加上馨雨凝一起的話,感覺一定更棒。”
宵鳶盯著看了她一秒:“你關(guān)注的地方真有意思……”
祁歡瞬間安靜了一下,又繼續(xù):“宵鳶你平時都跟馨雨凝在一起做什么?”
如果祁歡的第一句話只是宵鳶感覺到不舒服,那么宵鳶現(xiàn)在就徹底確定剛才的不舒服沒錯,直接問了出來:“你為什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提韓汐繚?每天跟我在一起的人,可不僅僅只有馨雨凝,還有韓汐繚。”
祁歡看了看四周,湊近宵鳶:“提她干嘛?你不覺得韓汐繚腦子有問題嗎?”
宵鳶配合著做出認同的模樣:“我早就覺得她腦子有問題了,要不是看在她跟我是小學同學初中同校,我早就想離她遠點了。”
祁歡一看有戲,更加來勁了:“你覺不覺得她身上有股味?”
“她何止是有味,都不知道幾天洗一次頭,我經(jīng)常看她拍頭皮屑玩。”
正在家里檢查東西是否有遺漏的韓汐繚瞬間打了個噴嚏,擦了擦鼻子:“我昨天蓋好被子了,不應(yīng)該著涼啊?”
聽到宵鳶說的“拍頭皮屑”,祁歡頓時一陣雞皮疙瘩道:“我的天,她那么惡心啊!”
“她的毛病多的是。”
“對了,我聽班上的人說,她家特別窮,最基本的沐浴露洗發(fā)水用不起,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撿垃圾桶里的。”
宵鳶驚訝的捂住嘴:“真的假的?”
“這些誰不知道啊?”
宵鳶欣賞著祁歡此刻有點猙獰扭曲的表情,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情:“你還挺入戲的……”
“你說什么?!”
宵鳶一把扯下祁歡挎著自己胳膊的手:“你不僅蠢,行為也讓我覺得惡心!我家汐繚沒得罪你吧?為什么要污蔑她?”
“你不也說了嗎?”
“所以才說你是蠢貨,我是故意那么說的,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到底能說的有多可笑。”
祁歡氣急敗壞的大叫道:“你以為我稀罕跟你聊啊?你知不知道跟你聊天有多無聊?難怪你能和韓汐繚玩到一塊!你和馨雨凝就繼續(xù)和她玩吧!你們?nèi)齻€一起等著倒霉吧!”
在祁歡說完以后,一只手臂也她身后伸出,猛地給她來個鎖喉:“你放心,我們?nèi)齻€要是在未來出了一丁點事,我們絕對會堵到你家門口打你。”
“馨雨凝……”祁歡呼吸艱難,瘋狂的想抓下馨雨凝扣住自己咽喉的右臂,然而這個比她矮上一些的女孩練得格外結(jié)實的手臂讓她硬是用兩只手都掙不開分毫,反而讓她逐漸感到窒息,“快放手。”
眼見祁歡因為缺氧而滿臉通紅,宵鳶忍不住開口:“雨凝……”
“知道,”馨雨凝松開祁歡,“我有分寸。”
祁歡虛脫的攤倒在地,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了兩下,氣憤的瞪了馨雨凝一眼,之后有點狼狽的走了。
目送祁歡快速消失的身影,宵鳶和馨雨凝也不緊不慢的上了樓梯。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攤開的手,宵鳶疑惑的看向馨雨凝:“干嘛?”
“保護費十塊。”
“滾蛋,我又不是對付不了她。”
馨雨凝頓時哈哈大笑的挽著宵鳶的胳膊,半掛在宵鳶身上繼續(xù)上樓。
等韓汐繚到教室的時候,宵鳶和馨雨凝早就一人一本書晨讀了。
把書包放到座位上,韓汐繚拉開書包拉鏈,拿出里面精心包裝的兩袋奶糖,走到兩人課桌邊,放到兩人的桌子上。
宵鳶看了一眼東西就繼續(xù)看自己的,馨雨凝則拿過其中一個,拉開捆綁用的紫色絲帶,掏出里面的一塊奶糖:“你發(fā)財了?”
“不是,我先留個懸念,回去了。”
“嗯。”馨雨凝跟韓汐繚道別,招呼前桌的人也來吃糖,等前桌的人拿完,轉(zhuǎn)頭問從剛才就無動于衷的宵鳶,“你不吃嗎?”
“等會兒。”
“哦~因為這個是汐繚做的,所以要留著珍藏是吧?不用說了,我懂我懂。”
“什么呀?我不餓。”宵鳶直接把剩下的一個放進桌洞里。
“你這人真有意思,吃零嘴還要等餓的時候?“馨雨凝也把袋子放進桌洞里,但在放進桌洞的時候似乎察覺了什么不對的地方,又從袋子里拿了一塊出來放到桌子上,仔細的看了一下奶糖形狀,瞬間嘴角一抽,“剛才我都沒仔細看,她這個奶糖……得虧是好吃啊,否則就憑這個賣相?誰要是能賣動,我當場管那個人叫爸爸。”
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李艷也從后門拿著教案走了進來,李艷的到來讓不少人抬頭看了一眼,之后又繼續(xù)忙自己的。
在這種格外安靜的時候,一張寫著東西的紙也塞到了韓汐繚的眼前,韓汐繚看了一下給自己的這張紙,前面已經(jīng)寫了不少的姓名,家庭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她也拿起筆,寫下了相同的內(nèi)容,然后把紙往后傳。
在把整個教室傳了一遍重新回到李艷手里以后,李艷簡單翻閱了一下,就走下講臺,敲了敲馨雨凝的桌子,走出了教室。
馨雨凝起身走出教室,剛出教室兩步,李艷就讓她把教室門關(guān)好。
馨雨凝照做,站到了李艷對面。
“你媽有其他電話號嗎?她現(xiàn)在的這個我打不通。”
“估計是她又忘充話費了,中午放學我去給她充話費,下午你就能打通了。”
“哦,”李艷有點同情的看著馨雨凝,“你家的情況老師也知道,如果你有什么問題可以來找老師,只要老師能幫的上忙一定幫你。”
馨雨凝聞言看著地面:“看看吧。”
感受到馨雨凝有點抗拒的態(tài)度,李艷嘆了口氣:“你先回教室,以后有時間我還會找你聊。”
“然后呢?等了解真正的情況以后,先是眼神躲閃,一臉委屈的跟我說一些推脫之詞以及無濟于事的安慰,再把我家的情況當成一個具有價值的談資,跟辦公室里的那些老師講一講,順便發(fā)表一下你們的感想?”馨雨凝說著,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們這些當老師的能不能換一個套路?我都快膩了。”
“林鳳玉性格那么強勢的人,怎么生出來的女兒是這么一個自暴自棄的性子?”
冷不丁聽到自己母親的名字,馨雨凝一時有點驚訝:“為什么你會知道……”
“我跟你媽媽是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她跟我關(guān)系很好,還經(jīng)常照顧我,雖說現(xiàn)在她的情況我也幫不了太多,但照顧一些你還是可以的。”
回想起韓汐繚曾經(jīng)說起過李艷給自己媽媽錢的事,馨雨凝原本的戒備也放下了一些,這個人或許跟那些人不一樣?
附近路過的老師叫了一下李艷,李艷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對馨雨凝道:“你先回教室吧。”
等早讀下課以后,韓汐繚一如既往的到兩人座位處。
韓汐繚有點期待的看著兩人:“怎么樣?那個糖?”
“你從哪兒找到那么丑的糖?不會被騙了吧?”馨雨凝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承認形狀確實有點畢加索……”韓汐繚摸了摸后腦勺。
“何止是有點畢加索?這根本就是晚上看見會做噩夢的程度!”
“那味道怎么樣?”
“倒是挺好吃的,你在哪兒買的?”
“你買不到的,”韓汐繚掩飾不住的自豪,“這可是我和我家妹妹昨天晚上辛苦兩個小時的勞動成果!”
馨雨凝用嫌棄的眼神看著韓汐繚:“你跟你妹的品味都挺清奇的。”
“我們盡力了,“韓汐繚把手機相冊里的照片翻出來給馨雨凝和宵看,“原本想做成這種漂亮的小動物,可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很復雜,最后只做出了這種效果。”
宵鳶看了看照片,把桌洞里自己還沒打開的奶糖拿出來進行對比,得出結(jié)論:“嗯,傳說中的買家秀與賣家秀。”
馨雨凝豎起大拇指:“鳶卿言之有理!”
韓汐繚被兩人說的有點郁悶:“你們就不能表揚一下我嗎?”
宵鳶和馨雨凝聞言,先是整齊的鼓掌,接著就是沒有誠意可言的吹捧:“辛苦辛苦,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奶糖。”
“雖然賣相不好,但心意值得表揚。”
“以后有機會,也教教我怎么把蝴蝶做成癩蛤蟆。”
“等會兒我把奶糖拍照留念,紀念下汐繚的大作。”
韓汐繚扶額,她們還不如不說,隨后轉(zhuǎn)移話題:“雨凝,早晨班主任找你聊了些什么?”
“哦,她問了一下我家聯(lián)系方式的事,還跟我說,她和我媽是關(guān)系很好的高中同學之類的……我覺得咱們班主任真的很強大,居然能和性格古怪,狂躁易怒,臟話連篇,一丁點不順心就摔東西的人做朋友。”
“不是有句話叫死宅都有仨朋友嘛,多丑的女人都有男的要,自然脾氣多差的人都會有朋友。”
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宵鳶忍不住吐槽:“你們這么說長輩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