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有些茫然地眨著眼看著他。
“生在世家,許多事情,我無可奈何。”
是啊。
姜翊不由地松開了他的手。
其實,對蘇忌而言,與她的婚約也是無可奈何吧。
許久她才又笑起來,安撫寬容的樣子:“生在世家,的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可我們一定能把無可奈何之事,變成對的事。”
蘇忌看著她,忽然就笑了,態度溫和:“好。”
他說,好。
“你說好的意思……是不是,你不走了?”姜翊眨著眼。
蘇忌笑了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不走了。”他抬起眼看著姜翊,“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姜大小姐,為什么你對我去看你弟弟這件事這般有意見?”
姜翊揚起嘴角:“我沒有呀,我只是……”
“我知道姜大小姐一貫會兜圈子,怎么沒發現,姜大小姐如今還會撒謊呢?”蘇忌眼眸微沉,盯著姜翊,說的話甚是嚴肅。
姜翊抖了抖:“家宅之斗,謹慎些是好的。這個道理,蘇公子明白吧?”
“所以你一直裝作不親近你這個弟弟,是為了保全他?”蘇忌皺起眉來,“我很想知道,姜大小姐還有什么事情,是假裝的?”他微微囁嚅了一下,像是極難說出口的樣子,“你對我……也是假裝的?”
姜翊抬頭看著他。
“我逐漸發現,姜大小姐并不是尋常閨閣中的女兒。”蘇忌看著姜翊的頭頂,“我問過幾個人,姜家的人,他們說你跋扈,說你恃寵而驕,卻說不出什么其他的,比如你和誰關系好,跟誰關系不好。”他勾了勾嘴角,“我竟不知,姜大小姐,是如此無堅不摧之人。”
姜翊抬起頭,弱弱地說:“他們居然在背后這樣說主子壞話!”
“姜大小姐。”蘇忌正色。
姜翊閉了閉眼,大有一種豁出去的氣勢:“蘇公子,我這個人,的確不是看上去這樣子的。”她張開眼,忽然就生了勇氣,“可我對你,不是假裝的。我可以為了你在家宅中可以努力撐下去,或許是個很不錯的主母人選,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蘇忌的表情又生了幾分倉皇:“你……你……”
姜翊揚起笑臉來:“我在毛遂自薦啊蘇公子,聽不出來?”
蘇忌臉色忽然有些難看起來。姜翊以為他傷口又被扯到了,有些慌亂地去捉他的手,另一只手去拿藥罐:“怎么了怎么了?”
“你沒有感覺到?”蘇忌的神情復雜無比,姜翊從沒在他臉上看見過這般失態甚至帶著些許激動的表情,“眾生令的蟄伏期過了,靈力開始牽引波動了。”
他垂下眼,盯著自己的掌心:“我能感覺得到,仍在渭水。”
姜翊手一抖,藥罐怦然落地,沒有碎,卻滾動了到看不到的角落里去。
仍在渭水的意思是,遠在西北的姜聞道安全了。
陛下疑心了他的身份這么久,如今,可得心安。
可是,身在渭水的人,蘇忌,容遲,姜竟,姜韶,這些每一個活著的人,皆有嫌疑,也有危險。斥鬼門會循著每一絲未必確鑿的證據,出其不意的將屠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