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間,烏蒙蒙的蒼穹,光影驟然消隱而去,雨急聲急。
牧九蕭隱隱感覺得到,有一股寒意莫名地自心底緩緩升起。
雨水瓢潑,汩汩滔滔,連綿不絕地從空中澆了下來,淋濕了一襲紫衣,緊貼著身體。
冷風襲來,牧九蕭面色微白,指尖微涼。
不祥的預感迎面撲來,不清楚是什么,但她知道,必須往回走。
誰知,她一轉身……
眨眼之間,幾道陰影順著滂沱的大雨籠罩了下來,在她的眼角處留下了一片片暗影后,緩緩落地。
這不是下雨,而是嚇人?
從天而降的幾道身影各手執長劍,在距離她不過十米之地一字排開,硬生生將街道堵住了,擋住了她返回的路。
雨水不斷地傾瀉而下,雷鳴之聲,一波又一波,震耳欲聾。
一暗一閃間,折射出的電芒劃破天際,照亮了周遭,更讓牧九蕭清晰地看清楚這幾道身影的面部神情。
來人衣著,長劍皆同,白衣黑帶,分明出自正宗門派之人。
他們是什么人?
縱然不認得,牧九蕭也知來者不善。
白紗之下,牧九蕭攥了攥拳頭,眼神頓冷,寒芒閃過,似雨中涼風,雷中閃電。
不管是什么人,她都必須迎上了。
只是,正當她催動丹田,凝氣于掌之時,一道銳利而慍怒的聲音自風中傳來,卻不見人影,“琉兒是你傷的?”
牧九蕭瞳眸微縮,驚了!
她壓根沒在意的來人口中的話,卻神經緊繃,暗暗戒備了。
這個人,她辨識不了修為,似乎連聲音都透著強勁的力量。
不是她御靈七重天對付得了的。
然而,就在她緊緊防備之下,一道赤色光芒擦過氣流,避過雨珠,正中牧九蕭雙腿膝蓋骨。
牧九蕭連躲都來不及躲,一腿重重磕地。
另一腿血液噴涌,淡紫色裙擺被條條鮮血浸染,她冷不防悶哼一聲,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一名年約四十左右的婦人手執一把紅色紙傘憑空而現。
她一出現,眼神凌厲地瞥向了單膝跪地的牧九蕭,眉間嫵媚毒辣,充斥著不屑鄙夷。
“琉兒是你傷的?”婦人冷冷掃了牧九蕭一眼,眼眸微瞇,又問。
她的嘴角掠過一抹不屑,手微微一揚,赤色光影再次打出,打落了她遮面的白紗斗笠,立馬將牧九蕭清絕冷艷的小臉暴露在了雨中。
牧九蕭還沒從錐心刺骨的疼痛中緩和過來,婦人就厲聲又問。
她深吸了口氣,拳頭緊握,一聲不吭地踉蹌著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眸對上了婦人深沉銳利的眼睛。
眼前的婦人,一襲深紫色長袍,妝容精致,眉眼透著嫵媚。
若是沒在意她眼尾處的細紋,她亦不出聲言語,讓人根本看不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這婦人氣質雍容華貴,難掩氣勢,眼神如刀,狠厲精明。
但,依舊忽略不了那一身讓人不舒服的趾高氣揚,不屑一顧的態度。
牧九蕭冷眼打量了一番,眉心緊鎖。
這個人她確定沒見過,可是她的長相讓人好生熟悉。
沉靜下來,牧九蕭恍然大悟,方才她一出場說了句話!
慕容琉瑤!
這個人和慕容琉瑤絕對是血親!怪不得如此神似,連態度都幾乎一模一樣。
年齡稍大的一名少年走到婦人身后低聲提醒道:“師娘,師姐說,傷她的人臉上有血色圖騰。”
“臭丫頭,你敢傷琉兒,誰給你的膽子!”慕容夫人凌厲地掃視了眼牧九蕭的側臉,勾唇冷笑,厲聲質問。
沒錯,這名美婦正是慕容琉瑤的母親,鳳棲城的城主夫人。
牧九蕭強忍著膝蓋上的劇痛,站得筆直,對著慕容夫人呵笑一聲,倔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臭丫頭,你的小命如今在本夫人手里,你最好識相點!乖乖跟本夫人回去給我鳳棲城的大小姐磕頭認錯,否則,別怪本夫人下手不留情。”
慕容夫人說起話來勝氣凌人,一點都不把人放在眼里,仿佛牧九蕭在她眼里連螻蟻都算不上。
不愧是一家主母,慕容琉瑤的母親,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連說話口氣都一樣的飛揚跋扈。
牧九蕭好笑地搖了搖頭,眸中一冷,反唇相譏,“呵,慕容夫人,說得好像識相點你就會放過我似的。慕容琉瑤的傷與我何干?你找錯人了,你該問問你的好女兒做了什么?”
慕容夫人眼底一厲,話中狠絕,“哼,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本夫人自然不會放了你,今日就是來要你命的!”
說罷,慕容夫人紅色紙傘一合,朝著牧九蕭直指而來,帶動著巨大的光環刺向牧九蕭瑩白地眉心。
牧九蕭雙眸一凝,翻身后退,卻發現慕容夫人帶來的那幾名弟子閃身擋住了她的去路。
牧九蕭心中一沉,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千萬條念頭,最終還是無奈地只想到了一個“逃”字。
實力不夠,打不過,還能硬拼不成,她只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