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姬家小姐,真的有五成多?”王碧香的手抓住姬環的衣袖,神情激動,那種眼神讓她怔仲,那是她得知藏嗷還有一半希望的喜悅和分辨真假的渴求。
姬環并沒有夸大任何成分,藏嗷的腿的確有五分醫治好的可能性。當然,這一切有一個前題,那是在病人的自主配合下與外祖精心調制的秘方兩管齊下之下方有那樣的幾率。
“嬸子,只要藏叔配合,會有的。”姬環深思后,肯定道。
“好,那感情好。他爹,你聽見了嗎?從今往后,你得聽姬家小姐的話,不然,不然我就帶著鐸鐸回娘家,再也不管你死活了。”為了她的丈夫有毅力爬起來,她說了句重話。
看著抹著眼淚的王碧香,藏嗷那句一個年輕的小女娃能懂什么醫術大道理那句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
“怎么?藏叔,你是怕了?不敢。”姬環含諷的看著他。
“爹爹。”鐸鐸從粼粼懷里掙扎出來,跑到床邊牽著他被子的一角,眼神渴求崇拜的看著他,“你能行的!你好了,帶鐸鐸去坐木馬。”
當下,藏嗷不知怎的腦袋一發熱,聲音就吼了出來,“你說誰怕了,我不怕。”
姬環露出笑,“藏叔,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她那笑容落在藏嗷眼里,總覺得像個燦爛天使帶著魔鬼一般的深意。
汀兒腳底生涼,小姐這是要出什么招數,跟著小姐久了,她也知道,治療病人前,得先幫病人找回敢拼搏的精神。
人活著全耐一口氣,一口氣提起來了,治療輔助也就事半功倍。人要是自個不想活了,怎么救也沒的救!
“藏叔今日開始就先服用這個藥方吧。”姬環提筆,開出一張藥方。王碧香看了又看,顯然是認識一些藥理,顯然粼粼的草藥是她教導的。
“小姐,謝謝您。”粼粼感激地看著她,眼睛里盛著淚水,她能看出她娘親眼里有高興的神采。
或許娘親的醫理不通透,可是娘親卻也認識多種藥材。
“粼粼,這是你爹的運氣,從前外祖曾經醫治過藏叔這樣的病人,而這方子也是那時候得來的。”
姬環認真地說道:
“這藥方兵行險著,就是痛苦了點。
但是治療效果無疑是很好的,藏叔除了喝藥固本培元,加速身體恢復,消除血液凝固,增加腿部力量活力外,還得勤加鍛煉,外加泡藥澡。
一早一黑,不能間斷,直至您雙腿恢復。”
思索了下,又細細地叮囑道:
“我話先說到前面,即使治好了腿,也不能再做原先那樣的重活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嬸兒,我們就先回去了。
抓藥的事情,茍大夫問起來,你就說是花老大夫的藥方。”
若是外祖在,配合針灸推拿,姬環猜想,藏嗷這腿能夠有八成把握。只是,她到底年紀輕,在大體把握上比不得外祖百分之一。
因此,只能從根本上著手。
回到家中,已經過了午時。汀兒去做飯,粼粼去打下手,自從聽說她父親有救后,心里好像輕松了不少。至少,面上能帶著點笑了,姬環看在眼里,在書房研究了一整個下午,翻遍了帶來的醫書手稿,其中便有外祖治療傷腿人的方法。
結合這方法,她研究了研究,最后終于確定了一個方向,一個有可能讓藏嗷站起來的方案。
這些的實施離不開他的家人的配合,這個重擔恐怕還要落到王碧香身上。好在她看得出來,粼粼她娘親有那么點底子存在。不然,還真不好醫治,畢竟她一個女兒家,不可能貼身去幫藏嗷捏腿、翻身,幫助他做全身的血液循環。
“小姐,夜深了。先吃晚餐,再看吧。”
汀兒貼心的說著,轉身用手將油燈的燈芯挑長一截,霎時光亮更加集中,屋內的亮度提高了個層次。
“你去給我找一點炭條來,粼粼。汀兒,別站在這里,下去吃晚飯。都餓了。”
“不行,小姐。”汀兒堅定地拒絕道,“小姐這屋里必須有一個人守在這里。”
姬環無奈笑笑,也沒在做反駁,無聲吃起她的晚餐來。
兩菜一湯,鄉下地方,也算得上豐富的菜色了。姬環想起在姬家的日子,一口一口的將米飯和菜吞進肚中。
“小姐,找來了。”姬環剛放下筷子,粼粼便出來說道,不過,看她的樣子,應當是在旁邊站了有一會了。
“給我。”姬環拿過炭條,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一個時辰后,才滿身大汗地結束了蹲地板。
這是為了明天在藏家外院建立給藏嗷練習腿部力量而畫的,大概就地板上的這些內容,這么多吧。
等藏嗷能夠在兩人攙扶下,掙扎著下地,就能夠派上用場了。
“休息吧。汀兒,你們進來時看著點,別給我弄花掉了。”她占據了地板一小半的位置,現下,她的精力用盡,只想在洗個熱水澡之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小姐,您當心吧。汀兒不會踩掉您的心血。”汀兒謹慎地穿過地板,認真地保證道。
粼粼立馬也說道,“小姐,粼粼也不會踩掉。”
“行了,去幫我提熱水來,我得洗澡睡覺,養足精神。”姬環說完,汀兒立馬就動了,不過,熱水最后還是粼粼去拎過來的,汀兒則是去幫姬環拿出換洗的衣裳來。
兩人的速度比一人的速度要快,姬環花了半刻洗漱完畢,大概是真的累了,一覺到天明,竟睡得無比踏實。
吃過早飯,便又帶上汀兒和粼粼一起去了她家,這次和她們一起的還有阿離。
“小姐,縣里的通告已經出了,那個假鹽販被判了五年。并且順藤摸瓜,又抓住了三個來。買到的人不少都遭了秧,聽說是從西邊邊境上流過來的。”
阿離的一席話,給姬環帶來了震撼。
汀兒順口問道:
“那怎么樣了?那些人可都治好了。這可真是受罪。”
“可不是受罪嗎?倒是沒鬧出人命,聽說縣衙派了人專門制出藥丸,分發下去,才算是沒性命之憂。小姐,人您也熟悉,是花家的坐堂大夫,花布甲。”
“我表哥?”姬環驚訝一閃而逝,眼睛流露出點點光芒,追問道,“他現在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