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鬧鐘明明還沒響起,阮慧舒就已經循著生物鐘醒來。
窗戶上凝了一層白蒙蒙的霧氣,看不清外面,只知道應是已經天光大亮了。
然后,她下意識地,從床邊夠到拖鞋,趿拉著就往廚房走去。
她甚至都沒去思考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只是習慣性地這么做了。
廚房里,很冷清。洗凈的鍋子安靜地放在煤氣灶上,下面沒有打火,水龍頭沒有被擰開流出嘩嘩的水聲,空氣里沒有誘人的飯香······
今天,他沒有來。
算了!早就該不再理那家伙了!他不來正好!
說不清是解脫還是失落,只是這一整天阮慧舒都沒精打采的,話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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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鐘左右的時候,高遠州出現在酒店。
在一樓等電梯上去的時候,他碰上一對摟摟抱抱的男女,舉止親密到令人發指。
這還是公共場合呢,男人卻毫不避諱地在女人身上摸來摸去······
高遠州抬高下巴,目視前方。看著數字閃爍,電梯終于停在他們這一層。門打開后,他邁開腳步走進去。
那一對男女自然也進來了。
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高遠州手插口袋,目視前方,有心不去看那對男女。
但他耳朵沒聾。
在電梯里的幾分鐘,高遠州覺得自己簡直感受了一場聽覺上的島國片······
電梯門一開,他就忙不迭從電梯里出來。他想盡快擺脫他們。
走在走廊里,高遠州從褲兜里摸到房卡掏出來,他低頭看了眼,眼神薄涼,輕輕扯了下嘴角。
真是諷刺。
他之前竟想著,以后的每一天都讓她吃到他親手做的早餐。于是,他包下了她房間對面的房間。
呵,現在想來,他當時真是瘋了!
為了那樣一個女人,竟糾結了那么久。甚至還認真地跟她說自己會對她負責?!她當時是怎么說的呢——
成年人的游戲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當時還以為,這是她極力為自己挽尊才故意說出來的,卻沒想到······
他真應該聽她的。
高遠州刷了房卡進了房間。
卻沒注意到,在自己身后的那對男女親熱著開了對面房間的門。
高遠州把行李箱打開,一一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全都收進去。
只是快收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覺得煩躁極了。
他抓起放在床頭柜上的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根煙來。
煙拿在手里,卻沒從口袋里找到打火機,他彎腰在地板上找了一圈,最后在床頭柜的腿旁找到遺落的銀色zippo。
“啪嗒”一聲,藍色的火焰跳躍出來。
他銜著煙嘴將煙頭湊近火苗,煙頭上的火星越引越大。
他的手指很好看,簡直是手控人士的福音,白皙頎長、骨節分明。
彼時,他坐在床沿旁,左手后撐在床上,衣領的兩顆扣子不知何時被掙開,好看的鎖骨顯露出來。他下巴微微上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了煙身。他手指夾著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然后將灰白色的煙氣一圈一圈吞吐在上方······
他當下這副雅痞的樣子,和平日里的他格格不入。
平日里的他,永遠克制、永遠自律,正派到禁欲。可現在他有些累了,另一面的他得以被釋放出來。
剛才在電梯里聽了那么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對某種需求的需要在急劇上升······
在這種時候,他腦子里面想得卻全都是:
阮慧舒。
······
幾天后的一天。
這天收工比較晚,回到酒店已經凌晨一點多鐘了。明天還要早起開工,季女士住的地方遠一些,干脆就沒再回家,打算在阮慧舒這里住上一晚。
兩人都困得要命,從電梯口走往房間的這幾步路上,就打了不下五個哈欠。
阮慧舒早提前拿出房卡,刷了之后,開門進去。
燈居然都亮著?
阮慧舒轉了轉已經進入休眠狀態的大腦……難道是她早上忘記關燈了?
但緊接著,她和季女士就聽到了奇怪的類似十八禁里面發出來的聲音。
無法形容。難以啟齒。
不堪入目的一幕發生在廚房······
阮慧舒和季女士是不小心看到的,因為剛好走到了這里,又從這里聽到了聲音,所以就······
“啊啊啊——!”
被發現后,廚房里正處于戰斗狀態的兩個人驚跳著去護住自己的關鍵部位,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毫無章法。
阮慧舒和季女士自然已經別開了頭,她們可不想長針眼。
身經百戰的季女士對此場景倒是很平靜,而阮慧舒則是臉上紅彤彤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不過阮慧舒心里,還是對他們表示了十二萬分的同情,希望這事不要給他們日后留下什么陰影才好啊······
季女士奇怪道:“他們是誰啊?是怎么進來你房間的?”
而阮慧舒已經打了酒店的安保電話。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
這對男女已經紛紛穿上了浴室里的白色浴衣,他們正襟危坐著,接受保安和阮慧舒的審問。
“我爸是黃持中!”男的張口就道。
聞言,阮慧舒眉頭跳了跳。季女士則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黃持中是阮慧舒目前在拍的這部戲的導演,在國內,甚至國際上,他都稱得上“知名”兩個字。
他拍攝出來的作品幾乎無一例外都獲得了或大或小的獎項。不管是十八線還是一線的演員們,都以能拍他導演的戲為榮幸。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阮慧舒不能輕易得罪的人。
“房卡是我問我爸要的,你能拿我怎么樣?”這男的看著和她差不多年紀,說話卻很是囂張露骨,“我就喜歡在陌生人家里makelove,尤其這個陌生人還是個美女,這樣會讓我覺得格外刺激,就好像是也間接的和她makelove了一樣······”
阮慧舒心內狠狠罵了句“變態!”。
可她轉臉,卻又微笑著跟趕來處理此事的兩名安保說:“沒事了,我們認識。真是麻煩你們了,你們請先回吧。”
若是換了什么男的或者長得不怎么樣的女人,這兩名安保估計早就怨聲載道了,但現在是一個美女在跟他們講話······
這兩名安保瞪了那一男一女一眼,而后回頭咧嘴跟阮慧舒說:“行,有事叫我們啊。”
保安走后,阮慧舒也沒再多留這一男一女,很快就讓他們走了。
不過看著這房間,倒真是膈應的謊。
未多猶豫,阮慧舒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床單、被罩等放在外面的衣物這些她全不要了,拎著行李箱就去前臺另開了一間標間,反正那個房間她是不會再去了。
只是······
腦海中忽然想起幾個清晨在廚房看到高遠州的畫面。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再做早餐給她吃了!
來到新開好的房間,季女士一屁股癱在其中一張床上,問她:“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處理?”
阮慧舒則是直接在床上躺成了一個大字型。她說:“已經處理完了啊。”
“······”季女士忽然盤起腿,面朝著前方的墻壁感慨地說道,“相比于以前,你真是變了很多啊。不再那么魯莽、沖動,不再那么急著維護自己的權益了。不能簡單地說,你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可我知道的是,你變得更加適應這個環境了。”
半天沒聽到她回應,季女士回頭去看——
她居然睡著了?!
季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