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夫在凍土上躺著,自被踢倒在地,胸口的痛覺在提醒著他。
他沒有砍中泰達米爾,反被一腳踢飛。
只怪對方找機會找的也太好了,他甚至沒去想太多。
當他想要翻起身子,重振旗鼓的時候,胸腔里翻滾著熱血由喉嚨里滲出了嘴角。
武器插在凍土上,他的手想要重新緊握住戰斧。
奧拉夫強撐著坐了起來,嘶吼著,不斷想起身卻被胸口的痛意刺激到身體。
他的頭不容許垂落下去,在這場榮耀的戰斗之中,在阿瓦羅薩與凜冬之爪的戰斗之中,他不會就此敗北,死也要昂頭去死。
泰達米爾走了過來。
他用大腳步來提醒奧拉夫戰斗還沒有結束,一路拖著獠牙大劍。
站在奧拉夫面前,仿佛戰場上只有他們兩個在對決,誰也不在旁邊。
奧拉夫雙手緊握著戰斧,看著泰達米爾。
泰達米爾看得到他嘴角滲出的血跡,還有緊握戰斧的手略微帶有顫抖。
“還能繼續打嗎?”他緩緩地說,“或者說你要不要考慮投降?”
“洛克法的戰士從不投降。”奧拉夫費力地吐出這句話。
“確實這是你們的傳統,但現實不會欺騙你。就算你重新站起來和我打,還打得過嗎?
胸膛的骨頭應該碎了吧,在用力只會讓碎骨頭插進你心臟。
你是一名傳奇的戰士,為什么要這么憋屈的死去呢?
如果有必要,投降尚且還能茍活一命。”
“別說了,來吧。”奧拉夫哈哈大笑。
“奧拉夫。”泰達米爾掄起獠牙大劍停在他的面前。
“泰達米爾。”
“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就站起來打,我不會乘人之危的。”泰達米爾后退十步,拄著大劍,等待奧拉夫的起身。
奧拉夫用低沉的聲音笑了起來:“能夠死在你劍下,倒也符合戰士的身份。”
“泰達米爾,”他站起來道,“一個男人的價值從哪些方面可以看出?”
“你不知道吧,”他說,“可我就知道,真的。從胡子的長度,以及……皮帶的長度上看出來。”
奧拉夫說出了這一句讓他笑了整個歲月的笑話。
他喘息著,兩把戰斧在左右手閃著寒光,濃密的胡須在電弧中張開。
接著他跨步飛躍而起,張開的胡須在空中飄揚,雙眼中帶著電光。
他手中的戰斧揮出了之前的雷霆一擊。
泰達米爾跳向一旁,雷霆沒有打中他,而是打在了凍土上,泥土翻動,青煙冒出。
他本能地發動進攻,大劍掄起,試圖砍翻奧拉夫。
他沒砍中。
奧拉夫用斧頭格擋開了他的劍,徑直碎步近身砍向他的手臂。
泰達米爾勉強轉動手腕,避開了他揮舞的利斧,隨后又跳向一旁。
奧拉夫再度攻來,將右手戰斧投擲向他的頸部,左手戰斧在近距離揮出決然一擊。
泰達米爾企圖劈開這一飛斧。
奧拉夫看破了他的想法,踏步向前,令人感到空氣中的波紋顫抖。
與此同時,左手的斧刃也劃破了他的長發,只差一點點就能劃破喉嚨。
泰達米爾感到脖子處傳來的陣陣寒意,然后額頭也流下后怕的汗珠。
他朝后退一步再度轉身,掄起大劍橫斬奧拉夫的腰部。
奧拉夫縱身跳開,似乎想要遠離獠牙大劍的攻擊范圍,然而劍鋒割開了他的腰部。
他沒有痛叫,只是跪倒在地上,左手丟下戰斧,右手捂住腰部的傷口。
鮮血仿佛紫色的麥酒,從他的指間噴涌而出,流過簡陋的皮帶,淌在凍土之上。
泰達米爾看到了血,不在進行下一步攻擊。
他拄著獠牙大劍。
“我輸了……”奧拉夫喃喃自語道。
泰達米爾沒有回答。
“我正要……回到家鄉……洛克法了。”
他還是一言不發。
奧拉夫仰起頭來,鮮血不停的從傷口涌出,浸染著黑色的凍土,身體也不在顫抖了。
“瑟莊妮……抱歉了……”
泰達米爾沉默不語。
奧拉夫閉上眼睛,右手落在身側,然后再也不動了。
一直戴在他頭上的牛角戰盔也滑落了下來。
仿佛過了很久,泰達米爾聽到了后面傳來的腳步聲,一輕一重。
他回過來,只見清雷和古拉加斯走了過來,看樣子他們的戰斗也結束了。
“泰達米爾大哥贏了嗎?”清雷說,“這就是奧拉夫吧。我老遠看到你站這里一動不動的。”
清雷走上前,彎下腰撿起奧拉夫的牛角戰盔。
古拉加斯還是舉著酒桶在喝酒,看起來沉默寡言了許多。
“是我贏了。”泰達米爾點點頭,“洛克法的奧拉夫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戰士。”
清雷沒有再說話,而是看著死去的奧拉夫,心中不免唏噓,一代傳奇戰士,死得其所。
“艾希怎么樣了,”泰達米爾挺直身子,“想來戰斗也應該結束了吧,我們去找她吧。至于奧拉夫的尸體,收拾完找個地方厚葬吧。”
清雷朝奧拉夫尸體蹲了下去,捏印施展‘冰遁·冰牢之術’,
他說,“這樣保存好他的尸身,方便后面的工作。”
“你做的對,保存好他的尸體是我們戰士唯一能夠確證的。”
“我們走吧!”
泰達米爾看著冰封住的奧拉夫,再次點頭致意,拖著獠牙大劍走向艾希的所在位置。
“如你所愿,死得符合戰士的身份。”
“嗝~”
古拉加斯把酒桶里面的酒灑在了冰牢的一旁。
他沒有說話,甚至不知道奧拉夫是一個怎樣的人,只是倒上了美酒。
清雷雙手合十,轉身離去。
只剩下弗雷爾卓德的寒風在為洛克法的狂戰士·奧拉夫送別。
奧拉夫終于找到了屬于他的榮耀之死。
大多數人會說,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些人中肯定沒有奧拉夫。
這個狂戰士只為戰爭的怒吼和鋼鐵的交鳴而活。
對榮譽的渴求和無名之死的虛無詛咒驅使著奧拉夫,讓他一往無前地投入每一場戰斗。
奧拉夫聽從他血脈深處的嗜血欲望的擺布,并且他只有在鬼門關外拼殺時才真正活著。
“當你們見到自己的祖先時,別忘了告訴他們,是奧拉夫送你們去的。”~狂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