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下馬,這次宣讀圣旨圍觀的人,比上次更多了。
他朝蘇煥拱手:“蘇大人。”
蘇煥也回禮。
小太監根本就不認識孟向,只當他是蘇煥身邊一個普通人。
他將圣旨從隨身的盒子中拿出來,雙手高高舉起,再慢慢放下,大聲喝。“圣旨道。”
“跪!”
沿途百姓全部跪下,蘇煥也跪在地上,跟電視劇差不多。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小太監很正式的宣讀,內容是特賜蘇煥欽差權,工部大使官職,治理整個杭州府的干旱。
這可是一個超級重擔,個個避之不及,這種苦差,干得好也就罷了,干不好可是要受罰的,朝廷其他被點中名字的官員,個個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欽差大人,接旨吧。”小太監道。
蘇煥不但沒有愁臉,反倒面帶喜色,雙手接過圣旨。“謝陛下。”
“蘇大人,恭喜了。”小太監呆在皇帝身邊,自然是知道現在天下誰較為受寵,蘇煥無疑是其中熾手可熱的一個,能交好,是沒錯的。
“這位大人,路途遙遠辛苦,到府上喝一杯如何?”
“請!”蘇煥等人進府。
吃瓜的百姓站了起來,互看一眼。“老頭子我剛才沒聽錯吧?朝廷封蘇大人為欽差?”
一個老婆婆抓著旁邊一個老頭的手。“沒錯沒錯,要讓蘇大人治理整個杭州府的干旱呢?咱們女兒那邊有救了,不用接過來臨安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婆子我這就過去富陽。”
“哎你慢點,一起去一起去。”
“老天有眼啊。”百姓們互相傳告。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待送走小太監后,孟向手里拿著圣旨,細細端詳,眼里滿是羨慕。
他作為一縣知府,都還沒領過圣旨呢,蘇煥一個縣主簿,就已經領了兩次。
普通官員的任命,都是吏部所管,除非特殊職位,破例,才有皇帝親自頒發的圣旨,這是莫大的榮耀啊。
“老孟,你現在可以給全府百姓一個希望了。”蘇煥道:“就說,蘇大人來了,旱災有救了。”
孟向依然憂心忡忡:“這話治標不治本,你可有應對方案?”
“沒有,但我蘇煥的名聲,或許能遏制住寅虎山招人的事態。”
孟向嘆了口氣:“又能遏制多久呢?要是半個月內無法解決干旱之事,莊稼全部枯萎,百姓會再次投靠寅虎山,朝廷再想取得百姓的信任就難了。”
孟向滿是悲觀情緒。“要是能下一場雨就好了。”
“咱們一起來祈禱吧,我現在可是欽差,要是不下雨,我這欽差都沒法當下去了。”
孟向搖了搖頭。“我本不信神佛,現在也只能希望世間真有神佛,渡渡這群辛苦的百姓吧。”
蘇煥看著天空呢喃:“老天爺啊,你就下一場雨吧。”
外邊天氣晴朗,天空也見不到多少云朵,熾熱的陽光照射在地面。
“你什么時候到府上任,行欽差職責?我安排住處給你。”孟向問。
“過兩天吧。”蘇煥道:“你先去大肆宣告旱災有救吧,減少戶口流失。”
“行吧,那我先走了。”孟向起身離開。
在孟向派人的推動下,整個杭州府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知道朝廷針對這次旱災,特地派了一位欽差大臣到杭州府衙,消滅旱災,百姓有活路了。
若這消息還不夠穩民心,孟向再加大了力碼,這欽差,是臨安縣主簿蘇煥蘇大人,整個杭州府,唯臨安縣不受旱災侵擾,全是蘇大人的功勞,這蘇大人有大才,大家要相信他。
百姓奔走相告,三天后,寅虎山今日能招收到的人不到十個。
之前巔峰期的時候,人數能達一千多,現在連個零頭都夠不上,徐世平能不氣嗎?
山寨里乒乒乓乓的,徐世平被氣得砸東西,他的皇帝夢啊,難道就要就此夭折嗎?
他那幾天有多開心,現如今就有多憤怒。
徐世平敢保證他從未如此生氣過,擋人路如殺人父母,蘇煥這是要毀掉他的皇帝寶座啊。
這種仇不共戴天,他恨不得現在就掐死蘇煥。
瓷器砸在地上破裂的聲音,都無法消除徐世平的糟糕心情,賊寇小弟們都躲得遠遠的,不敢觸大當家的霉頭。
二當家劉廷全走來。
聚義廳里,徐世平砸累了,坐在他的狼皮椅上,他陰沉著臉,仿佛在宣告你們都不要來惹我。
“恭喜伯父,賀喜伯父。”劉廷全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徐世平心情很糟糕,他有個屁的喜事。“賢侄,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你讓伯父一個人靜靜吧。”
他不想對劉廷全發脾氣,這是一個心機陰沉的后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伯父,小侄并沒有開玩笑。”劉廷全微笑。“我知道伯父是因為招不到人而惱怒,但我保證,不出十天,前來我寅虎山投靠的人,將會是今日的百倍,千倍。”
“哦?”這話題就提起徐世平的興趣了。“此話怎講。”
“伯父覺得,蘇煥當上欽差,治理旱災的把握有多少?”
“把握?”徐世平站了起來,似在深思。
“伯父不用多想,我敢說,蘇煥他治不了這旱災。”劉廷全信誓旦旦。“朝廷不可能撥給他多少銀子,他拿什么治,在現在的情況下,他沒法向臨安縣一樣修建水治,增收徭役,只會加快百姓對朝廷的離心離德。”
劉廷全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一臉睿智:“我敢保證,這只不過是朝廷的虛張聲勢,緩兵之計罷了,待百姓們回過神來,發現是騙局,豈不是更加憤怒?這樣的朝廷誰要跟?而我寅虎山,則是他們的投靠之地。”
“蘇煥想要翻身,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天下雨,那……”劉廷全一指天空,近乎萬里無云,烈日炎炎。“那不可能。”
經過劉廷全一番訴說,徐世平的表情慢慢恢復平常,再到面帶喜色。
“到時,我寅虎山義軍,能否徹底吞并杭州府也說不定呢。”
這句話,讓徐世平更加激動了。“好,賢侄你說得太好了,伯父得你一人,勝過千軍萬馬。”
“伯父繆贊了。”
“哎,哪有,朝廷那幫廢物,皆不如賢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