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歌回到宿舍,剛打開房間的門就聞到了很濃烈的酒氣。
中午的陽光從那扇圓形的小窗戶里灑進來照在地上的空酒瓶上,濤生靠著床坐在地上,周圍擺著好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瓶,手上正拿著一瓶往嘴里灌。
他的臉喝酒喝的通紅,腳隨意的一踢,一個瓶子就滾到了舟歌腳邊。
舟歌反手關(guān)上門,擋住樓下看好戲的目光,從地上撿起了那個瓶子,放到濤生旁邊,和他一起并排坐到了地上。
濤生也不知是醉的還是清醒著的,他看也沒看舟歌一眼,兩眼盯著那扇又圓又小的窗戶:“蘇珊真的死了。”
舟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嗯”了一聲。
濤生很突兀的笑了兩聲:“她要是不死我還不知道我這么喜歡她,阿森,你有喜歡過別人嗎?”
喜歡的人?
舟歌把自己這二十幾年來見過的人都過了一遍,沒有。
從父親莫名其妙的死亡之后,舟歌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搞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努力的學(xué)習(xí),希望自己變得聰明一點,似乎這樣他就可以離真相近一點。
但是到頭來,他調(diào)查的越多,越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和自己老爹不熟。
這就很要命了,天知道他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自己老爹每天早出晚歸說是去上班的那間公司根本不存在的時候,他有多懵逼。
這種感覺應(yīng)該不亞于小朋友被突然告知,世界上根本沒有圣誕老人。
這么突兀的想起父親,舟歌就下意識的想摸摸他的項鏈,但是摸過去摸空了他才想起來,這是在夢里,是不會有那條項鏈的。
門外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去上工了,舟歌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爛醉如泥已近睡著的濤生。
他從小也沒什么朋友,對安慰人的活兒真的不太拿手。
舟歌嘆了口氣,從地上把濤生扶起來放到了他的床上,輕手輕腳的關(guān)上門走了。
床上的濤生在聽到關(guān)門聲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里的清醒根本不像一個喝醉的人。
他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舟歌走向麗花皇宮。
舟歌站在大門口,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來了,他猛地回過頭去,刺眼的陽光迫使他瞇起雙眼,但是宿舍樓的幾個窗戶里都空無一人。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的糟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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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歌站在大廳角落里盯著二樓的貴賓席,李賀年正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喝著酒,就這一會兒工夫已經(jīng)有不少女人前去搭訕了。
哪怕蘇家再怎么想掩蓋,這世界上也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似乎是在一夜之間,上流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蘇珊自殺的消息,想做將軍府大少奶奶的人前仆后繼的向李賀年涌去。
李賀年是個很有教養(yǎng)的人,他回應(yīng)著每一個前來的女孩兒,但是幾句話之后那些女孩兒就滿懷著不甘優(yōu)雅的退場了。
李沁緣對此表示無比佩服,她就完全不會處理這些事情,好在因為李賀年在,那些想做李將軍乘龍快婿的人并不敢造次。
舟歌看著他們,心里在過著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是余蔓莉殺了蘇珊,他們?nèi)鄙俚闹皇莿訖C罷了,這兩個案子一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會不會是兇手也覺得是余蔓莉殺了蘇珊,所以替蘇珊報仇?
那是不是說明,兇手知道余蔓莉的動機,確定是她殺了蘇珊才動的手?
按照這個思路,舟歌把自己目前接觸過的人都想了一遍。
濤生之前并不知道蘇珊已經(jīng)死了,唐婉君跟蘇珊不熟,不會為了她殺了余蔓莉,張仲以為余蔓莉是他女兒。
現(xiàn)在最有可能就只剩下三個人,蘇茉莉、李賀年和李沁緣。
舟歌第一個就排除了李沁緣,如果是她殺了余蔓莉那她現(xiàn)在完全沒必要做這場戲,實在是太多余了。
蘇茉莉在鐲子這件事上說不定就動了殺心,再加上蘇珊的死亡,她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而李賀年,現(xiàn)在需要弄清楚的是,他有沒有懷疑余蔓莉殺害蘇珊。
他記得之前偷聽她和李沁緣的對話,李賀年一開始是在追查蘇珊的死因的,他為什么突然不查了?是找到兇手了嗎?
李賀年察覺到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一開以為是自己的愛慕者就一直沒管,沒想到好一會兒了那道視線居然還在,他順著視線看去,那個方向卻并沒有人看著自己。
舟歌在他前一秒錯開了目光,躲到了柱子后面,現(xiàn)在還是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李沁緣當(dāng)然知道李賀年在找誰,立馬引開了他的注意力:“我上午去了趟月亮灣。”
李賀年皺著眉看她一眼:“我告訴過你,不要再查這件事了。”
“為什么?”李沁緣隱藏住自己的懷疑,“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你知道蘇珊是怎么死的。”
李賀年的眼里閃過一絲不一樣的情緒,快到李沁緣還沒來幾分辨那是什么就消失了。
她看到李賀年沖自己笑了笑,說:“沁緣,我不知道兇手是誰,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過去了?”李沁緣試圖在他的表情上找到破綻,但是李賀年就像帶著一副完美的面具,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她換了個套路:“我覺得是余蔓莉殺了她。”
李賀年喝了一口手里的酒:“余蔓莉已經(jīng)死了,是不是她殺的也不重要了。”
李沁緣不甘心:“那重要的是什么?哥,余蔓莉死了你也不難過嗎?”
李賀年的面具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褪去了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沁緣:“不要再查下去了,誰殺了蘇珊不重要,誰殺了于曼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壞人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
李沁緣跟他對視了好一會兒,她看到了李賀年眼里閃爍著的情緒,那是一種濃烈的仇恨和大仇得報的爽快,那道眼神就像一把劍一樣刺在了她的心臟上,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xù)下去了。
李沁緣過了好久才啞著嗓子開口:“好人為了懲罰壞人,也變成壞人,值得嗎?”
李賀年移開了視線:“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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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兮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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