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緣拿著包準備走,舟歌叫住她:“明天上午九點我們月亮灣見,我有點事想要確認一下。”
李沁緣看著他:“確認什么?”
“我在余蔓莉的口袋里發現了點東西,”他也是剛剛聽到李沁緣懷疑余蔓莉,才想到這條線索,也不知道有沒有關聯,“但是我不能確認,我們明天去過了,我再跟你細說。”
李沁緣聽他這么說也沒再追問了:“好,明天九點月亮灣見。”
第二天兩人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出現在了月亮灣。
月亮灣在江城東面,那里有一個停靠貨船的碼頭,九點的時候已近有貨船進港了。
天氣已經有點冷了,舟歌和李沁緣身上已經穿了厚外套,但是碼頭上卸貨的工人都穿著單薄的短衫,衣服被結實的肌肉撐得鼓鼓囊囊,他們正一趟一趟的把船上的貨物卸下來。
太陽照在他們身上,能隱約的看到煙霧,是汗水正在被蒸發。
舟歌看著他們突然就想到了唐婉君,他記得唐婉君說過,她在來麗花皇宮之前就在碼頭上卸貨,也不知道她那么小一個女孩子是怎么搬運這些成年男子搬起來都吃力的貨物的。
李沁緣看舟歌在發呆,就用胳膊碰了他一下:“想什么?”
舟歌回過神來:“沒什么。”
他看了看周圍,碼頭周圍都被石磚堆砌著,并沒有看到什么沙子,難道那條線索與這件事無關?
“這附近有哪里是有沙子,沙灘之類的?”舟歌看向李沁緣。
李沁緣被問得一愣,她還真不知道。
正好旁邊有幾個小男孩拎著竹筐背簍跑過,嘴里熱熱鬧鬧的討論著待會兒要多捉些什么的。
兩人對視一眼,在后面默默的跟上了。
大約十來分鐘后,他們跟著小男孩來到了月亮灣的側面,那邊是一片沙灘,有著不少礁石,有一處礁石壘砌的地方,地勢還很高。
舟歌從坡上爬上去,還回頭伸手拉了李沁緣一把。
李沁緣上來后跑了兩步,跑到邊緣時腳下一滑差點就掉了下去。
“小心!”
舟歌連忙拉住她,她也被嚇了一跳。
舟歌慢慢走到邊緣處向下看去,底下便是洶涌澎湃的大海,那海浪拍過來又立馬退去,似乎只要掉下去就會被海水卷走,再也爬不上來。
舟歌蹲了下來,他從口袋里掏出余蔓莉的手套,里面還沾著不少沙礫,他伸手從礁石上沾了一點,把兩個放在一處比對了一下。
李沁緣從后面湊了上來,也低頭看著:“這個沙子有什么好看的?”
舟歌把手套伸到她面前:“這一副是余蔓莉的手套,你看看上面有什么。”
李沁緣接過來看了看:“沙子?這能說明什么?”
“首先余蔓莉很愛干凈,她不會把一雙臟手套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忘記拿出來洗掉,其次,你不覺得這上面的沙子,和這里的沙子一模一樣嗎?”
李沁緣撇了撇嘴,上下翻看著手套:“沒洗說不定是忘記了,這沙子不都...”
舟歌看著手里的沙子聽著李沁緣的反駁,沒想到她卻突然不說了,他疑惑的回頭,卻看到李沁緣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怎么了?”
李沁緣把視線從手套上移開,她看了一眼舟歌:“你看這里,是血嗎?”
舟歌立馬接過來,她說的位置是在手套的內側,香檳色的手套上沾著一點近乎黑色的紅色血跡,那天晚上天太黑,他竟然沒有發現這里有血跡。
李沁緣看他這反應也知道了結果,眉頭皺的更緊:“所以她把手套藏起來的原因是上面有血?”
舟歌不敢確定:“我不知道,不過,”他看向遠處,從這個位置能隱約的看到遠處的碼頭,“你說蘇珊,會不會是從這里掉下去的?”
李沁緣沉默了,她看向下面的海浪,人從這里掉下去被淹死,隔天被海水沖到不遠處的碼頭完全有可能。
“所以你現在也覺得,是余蔓莉殺了蘇珊。”
舟歌并不想承認:“她的殺人動機是什么?”
李沁緣搖搖頭,說到底她也只是因為直覺才懷疑余蔓莉的,她站起來往回走去:“殺人動機總得找了才知道吧。”
舟歌把手套塞回口袋里追了上去:“你想怎么找?”
李沁緣道:“余蔓莉那里我們都找過了,應該沒有,那就去找找蘇珊那里找找。”
“你要去蘇府?”舟歌拉住她,“你怎么去?蘇府和麗花皇宮不一樣,我聽說了,蘇老爺雇了好幾個打手晚上巡邏的,咱們進去也會被發現,到時候你怎么解釋?”
李沁緣奇怪的看他一眼:“誰說我要晚上去?”
舟歌:“?”
李沁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撇撇嘴拉著他就跑。
一個小時后,舟歌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和李沁緣一起站在了蘇府的大門口。
剛剛從海邊回來,李沁緣就提出要讓舟歌假扮他們在外國留洋的同學這一提議,然后就帶著舟歌從后門溜進了將軍府,還從李賀年的衣柜里給他偷了一身衣服,再梳個油頭,倒也是人模狗樣的。
李沁緣也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身上的蕾絲長裙冊層層疊疊,兩人站在一起確實像那么回事。
舟歌站在大門口,身邊的李沁緣已經把手挽了上來。
她帶著舟歌往里走,嘴上小聲的說:“演的像一點,要是被識破了可不止是你被打一頓,我們可就再也沒辦法來查蘇珊了。”
舟歌點點頭,不就是演戲嘛,還能難倒他?
他挺胸抬頭義無反顧的就進去了。
蘇老板聽說是蘇珊的同學前來拜訪,立馬就站在大廳門口等著了,看到兩人的時候先是和李沁緣親切的打了聲招呼,然后就舟歌點點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
舟歌也在同時打量蘇老板。
蘇老板已近年過半百,頭上有一半都是白頭發,穿著材質很好的長衫,個頭不高,挺著一個啤酒肚,手上戴了兩個金戒指,脖子上掛著觀音玉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富商的氣質,那雙眼睛里也透露出精明。
舟歌笑笑,沖蘇老板彎了彎腰,正準備說話旁邊的李沁緣已經開了口:“叔叔,這位是我和蘇珊在國外認識的同學,前段時間剛剛回國,聽說了蘇珊的事情,特地想來拜訪一下。”
蘇老板聽他提起自己的女兒,也止住了大量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指了一下:“進來坐吧。”
蘇府整個宅子都是古色古香的,大廳里也是上座在最里面,左右兩排的紅木椅子。
舟歌和李沁緣坐在下面,兩人對視了一眼,李沁緣往蘇老板那瞟了一眼。
舟歌立馬會意,看向蘇老板道:“叔叔,您叫我阿森就行了,我實在是沒想到蘇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蘇老板嘆了口氣:“誰又能想到呢,我們蘇家竟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叔叔,您請節哀,”舟歌做出難過的表情,“我一直覺得她是個樂觀向上的女孩子,怎么就...唉~”
李沁緣立馬出來接話:“阿森,你就別再引叔叔難過了,叔叔,我們能去蘇珊的房間看看嗎?我想帶阿森去她從小生活的地方看看,緬懷一下,這是國外的風俗。”
“這...”蘇老板聽了有點猶豫。
正巧許管家小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他聽完一臉的著急,想走又看了看還坐在這里的那兩人,也沒多想,就跟許管家說:“老許,你帶他們去珊兒的房間看看吧。”
說完就朝兩人點點頭,站起來走了。
許管家朝兩人伸手:“兩位請跟我來吧,小姐的房間在這邊。”
舟歌和李沁緣對視一眼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