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香當場石化,心想:小姐,您上輩子是個屠夫嗎?
待印柔與紅香高高興興回到印府時,只見滿臉陰沉的印駿已經從外回來了,大廳之中只見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端坐于一邊,略帶歉意地與印駿好像再說些什么。印柔光是一眼便認出了那廳中的女子,她曾在任府門口見過她,這便是任琛的娘了。
印駿只聽不答,后而便看見了從外回來的印柔,總算是露出一絲笑意,沖著印柔招了招手,“柔兒,回來了?”
“爹,你提前回來怎么都不通知一聲,女兒也好迎接啊。”印柔走入大廳,完全忽略了一旁坐著的女子,“娘呢,怎么不見她?”
“她啊,去看你大姐了,要在顧府小住幾日。”印駿笑道。
“原來這就是柔兒啊,果真是天姿國色,蕙質蘭心啊。與我家琛兒也是相配啊。”云荷隨后接了一句,“印家主啊,你看柔兒也不小了。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是不是該定個日子讓琛兒與柔兒成親?”
印駿忽然一笑,略帶嘲諷地看向了女子,高聲道:“任夫人,我這段時間雖遠在帝原城,可我也不是個聾子。您兒子與那蕭家小姐之事,我可是一清二楚,就在昨夜,這兩人還半夜幽會落雨閣,鬧得是滿城皆知。您這會兒上門談論親事,倒也是厚臉皮了吧?”
云荷笑容一頓,滿腹的好話到了現在,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印家主,這事確實是我兒不對,受了那蕭家小姐的蠱惑。我今日回去定對他嚴加管教。”
“嚴加管教就不必了,這事既已經發生,我印府就不能當做視而不見。索性小女與任公子并未感情,我看這樁婚事就退了吧。強扭的瓜不甜,別到最后耽誤了令公子,又苦了我的小女兒!”印駿絲毫不理會云荷,態度格外堅決。笑話,這樁丑事鬧得是沸沸揚揚,還當他不知道呢?舔著張老臉就敢上門來說親,真不知道她怎么說得出口!
“這……這恐怕不好吧,若是退了親,只怕柔兒以后……”云荷故作一聲長嘆,瞥了印柔一眼,只見后者仿佛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一旁喝著茶,吃著點心,心中微顫。這小妮子還真不怕以后找不著婆家啊,都這會兒了還這么淡定呢?
“任夫人多慮了,我爹的意思是,這樁婚事,我們印家退了。不是你們任家退我印家的親事。再有,任大公子與蕭四小姐的風流韻事全城都知道了,我相信蘇瀾城中的都會非常理解本小姐的,所以就不勞煩任夫人操心了。”印柔說的極其隨意,仿佛退親的不是她一般。
此話一出,倒是有些惹惱了云荷,這說的叫什么話啊?
“呵,既然如此,這么親事就退了吧!”云荷撂下一話,便出了大廳。
一個退過親的女子,她看誰還敢娶!
“夫人,咱這就回府嗎?”隨云荷來的一名老婆子問道。
“不回還等著他們來請我吃飯啊?”云荷瞪了那老婆子一眼,轉身上了轎子。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邊任家急的團團轉,那便蕭菁卻是喜上眉梢。她還在憂愁任琛與印柔的婚事,沒想到今日這任印兩家定下的婚事就退了,真是天助她也!若是她能留得住任琛的心,還怕以后嫁不進任府?就算是嫁入任家做個偏房,她也認了!比上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嫁給任琛是最好的選擇!
印柔一連在印府之中悶了幾日,最后實在是受不了了,帶著紅香又喬裝打扮了一番,大搖大擺地出了印府。前世印柔不僅喜愛檢驗尸體,還愛上山采藥,雖為仵作,但也懂得幾分醫理,自己也能醫治點小病小痛的。于是,紅香在印柔的帶領下,成功地向蘇瀾城南方的星戎山前進了。星戎山之所以這么命名,只因那山上長著大片大片的星戎花,星戎花乃是蘇瀾獨有,他城是斷斷看不到的。
“小姐,您都不累的嗎?我這……我這會兒已經快不行了。”紅香踏著小碎步顫顫巍巍地跟在印柔身后,額頭滿是細密的汗水,“小姐,前日多雨,這路不好走,您慢些。”
印柔毫不留情地擺了擺手,走的更快了……
紅香:!!!!
不知走了多久,一大片緋紅出現在眼前,印柔總算是放下了自己的小背簍,坐在了一處懸崖邊。而紅香則是半步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落得個粉身碎骨。自己害怕之余,紅香還不忘提醒印柔:“小姐啊,我說咱能別坐在這里嗎?”
“為何?這里看下面的星戎花海是最好的,你怕什么?”印柔深吸了一口氣,鼻間滿是星戎花的清香。
天地清明,清風緩緩,少女紅裙白紗,黑黝黝的三千青絲墜落碧草之間,這一切都似一場半夢半醒之間的幻覺。許是爬山疲累,印柔直直地倒在了碧草之上,只有待在這里,她的心才是安靜的。這一刻,世間喧囂,仿佛都離她而去。
“小姐,您真的很美。”紅香毫不吝嗇地夸獎道。
印柔的美貌無人能比,絲毫都看不厭倦。
“不過是皮囊罷了,人世間,不乏那些披著美麗皮囊的狠毒之人。”印柔語重心長道,“做人啊,千萬不要做個只看外表之人。”
紅香撇了撇嘴,在原地坐下,替印柔梳理起了長發,“小姐,那是別人,我們家小姐可是人美心善。”
“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印柔瞇著眼睛開口,爬上山頂已是午時,太陽也越發燒灼了。
遠處,一身著黑衣男子倚靠在樹干之上,恰巧睜眼看見了那一抹紅,只覺驚艷。
“主子,我們該回去了。”
“嗯。”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隨后便是馬蹄遠去的聲音。
“紅香,這星戎花海北邊的那處陵墓是誰家的?”印柔指著北邊問道。
紅香隨后答道:“小姐,那是蘇家的祖陵。今日好像是蘇家小少爺的忌日,方才從這過去的馬車就是蘇夫人與蘇小姐的。”
“蘇家小少爺?”印柔有些不理解。
“這位蘇夫人原本是醉月樓紅極一時的名妓,名叫月非蕓。后被蘇家家主看上,娶回了府中。半年后,生下一子,不到七月就夭折了,從此再不能生育。”紅香解釋道。
“倒也可憐。”印柔低聲回道。
“有何好可憐的,在我看來,她不過是一乘虛而入的卑鄙小人罷了。蘇小姐的生母,也就是蘇家主的原配夫人,懷孕八個月便早產生下了蘇小姐,這生產之中難產大出血一命嗚呼。七日后,蘇家主就將月非蕓娶回,這時月非蕓已有身孕,否則又怎么會在半年后生下一子呢?”
“罷了,與我們無關。”印柔蹙眉,隨后回道,“他人之事不要隨意臆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