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鼠兒的怒吼,四周的毒人全部震倒在地上瑟瑟發抖,鼠兒滿滿的走過,手不經意的碰到毒人身上,毒人的毒就完成了轉移,全部吸收在鼠兒的身上。
場面十分的可怖,幾萬的毒人剎那間沒了聲音,排著隊一樣的把自己當食物,聚攏在鼠兒身旁被吸成飛灰。
人類變成毒人之前,會經歷很長的痛苦,內心會產生各種負面的情緒,鼠兒吸收的毒素里面,就帶著不安的因素,隨時,鼠兒都會墮入魔道。
楊小顛看不出來,只是看見本來狂暴的毒人大軍突然安靜下來,開始大片大片的化成飛灰,還以為鼠兒用了什么絕招。
在場的也只有燕重樓看出了危險。
武當派,本身就是修道為主,特別是大弟子燕重樓,天賦異稟,對道的認知超越劍法上的成就。
燕重樓看出了鼠兒的不對勁,黑暗的能量在鼠兒身上不斷聚集。
人體本來陰陽平衡,化掉陰,就是仙家,化掉陽,就是魔鬼,鼠兒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變成絕世魔王。
毒人大軍至少兩三萬,就好比幾萬個不安的思想,一下子灌入了一個人的身體,這個人不瘋掉才怪。
燕重樓話不多,直接誡劍舉起,對旁邊的郎無怨道:“小郎,助我!”
郎無怨不明原因,反應慢了一點,燕重樓的劍已經攻到了鼠兒的背后。
按道理,名門正派是不屑于從背后偷襲對手的,但現在燕重樓沒得選擇,鼠兒身上的黑暗戾氣太過強大,正面為敵和送死差不多。
燕重樓的誡劍很順利的刺入了鼠兒的腋下,這里是鼠兒運行體內奇毒的經脈必經。
鼠兒吸收掉了四五千的毒人的毒氣,就像是吸毒的癮君子,怎么也停不下手,被燕重樓一下子制住了經脈,負面情緒沖擊大腦,鼠兒對著燕重樓噴出一團毒氣。
毒氣裊繞,空中盤旋,時而如蝙蝠,時而如夜梟,始終糾纏在燕重樓的四周。
燕重樓的劍法也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是每個人對于劍法都有自己的領悟,郎無怨的劍心是虛劍,燕重樓的劍心叫萬劍。
萬劍歸宗,萬宗歸道,代表了燕重樓對于道的渴望和求索。
鼠兒雖是旁門左道,燕重樓卻無法應付,不是道無用,而是旁門如殺雞取卵,圖的是一時之快,而道是一種沉淀,減掉心中的私心和執念。
世間但凡走邪門歪道的都不長久,因為邪門不可自控,如市井小販,只貪一時之利,迷失自己。
所以,鼠兒一團毒霧,燕重樓也是堪堪匹敵,旁邊的郎無怨雖然不修道,但世間萬物,本來殊途同歸,卻也看出了鼠兒的異常,毫不猶豫的也沖上前夾攻鼠兒。
虛劍,萬劍,剛好正反相互彌補,萬丈紅塵虛劍意,千秋大業萬劍心。
兩人的劍招,一塊一慢,一虛一實,纏絲劍輕若鴻毛,偏偏發出沉重的破空音爆,誡劍薄如蟬翼,反而拍砸舉輕若重。
兩個人自保無虞,見不得立功,而鼠兒意識漸漸迷失,沒有半點耐心,不和他倆糾纏,反而屠殺身邊的毒人,把毒氣直接吞入腹中。
冷月仙和葉瀟湘根本無法插手,她倆離巔峰境界境界還差一步之遙,但就這一步之遙是分水嶺,也許一生都可能無法逾越。
鼠兒越殺越兇,雖然毒氣不能在經脈游走,卻也入了血肉,筋骨淬煉的更加鋼筋鐵骨。
燕重樓的本意,是要阻止鼠兒入魔,到時候人見殺人,六親不認,此地沒有一合之敵,若是折損了邊關將士,有心人肯定趁虛而入,龍國免不得一場浩劫。
此刻,燕重樓看出來,根本無法阻止鼠兒入魔,除非有人的功力,比鼠兒的毒氣更強。
但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自己的師父,武當派掌門人勉強可以做到。
燕重樓絕對沒想到,楊小顛的體內積攢了上千年的功力。
楊小顛弄不明白,為什么燕重樓和郎無怨聯手和鼠兒打了起來,當他正覺得疑惑的時候,鼠兒吸收的毒氣達到了極限,徹底墮入了魔道。
魔以心中執念而生,殺而不死,武林常把禍害武林的天才稱為魔頭,也是此因。
鼠兒不是天才,但絕對有怨念和執念,冥冥之中的各種奇遇,助漲他成魔。
鼠兒先后中的毒,雖然不同,卻出自一脈,先是中了潘玉的尸毒,而剛才窮奇法王所用的是倀毒,可以誘發鼠兒尸毒的貪念。
讓窮奇法王始料不及的是,倀毒并沒有讓鼠兒聽自己號令,只是無意中培植了一個魔頭出世。
鼠兒的四周聚集罡風,范圍越來越大,毒人大軍卷入其中,立刻絞的粉碎。
燕重樓幾人立刻喊了一生退,迅速返回到關內,在城頭小心瞭望。
有一人沒來得及退走,冷月仙。
冷月仙心腸善良,一心想要破解尸毒,聚精會神研究尸體,那想到罡風襲來,想走已經來不及。
楊小顛也沒有退走,他在等鼠兒,鼠兒已經答應他,借他血液,嘗試化解折桂公主的毒。
眼看冷月仙被吸入罡風之中,總是故人一場,楊小顛不能不出手。
冷月仙也算頂尖高手,遇到了鼠兒的罡風卻也無可奈何,千斤墜的硬氣工夫本不適合女子修煉,更何況冷月仙一心學醫。
楊小顛抱住了冷月仙,罡風猛烈,也只有這樣,自己的護體罡氣能與之對抗,護得冷月仙周全。
鼠兒還在蛻變之中,一直仰面狂嘯,楊小顛順著四周的罡風,抱著冷月仙到得他身邊。
楊小顛雙手難以騰出,索性一頭撞向了鼠兒。
也合該有機緣,楊小顛撞在了鼠兒的腋下,鼠兒的傷痛之處。
鼠兒陡然間從魔障中清醒了一個彈指之間,茫然的舉起雙手接住了楊小顛險些沒抓穩的冷月仙。
再次恢復魔心,鼠兒的罡氣旋風再次聚集,楊小顛擔心冷月仙受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出雙手抵在了鼠兒的胸口。
不仁神通這次用的很順利,鼠兒體內能量已化成玄陰魔毒,被楊小顛吸在了自己體內。
玄陰魔毒冰冷異常,楊小顛打了一個冷顫,咬牙堅持了下來,冷月仙也在此刻凍醒,從鼠兒手中跳了起來,有心幫楊小顛,奈何冷氣開始擴散,根本近不了身。
玄陰魔毒進入了楊小顛丹田,陰陽魚不停的旋轉,把玄陰魔毒不斷的轉化成至陰靈氣。
然而,楊小顛本身體內的陰陽二氣不純,特別是吸收了三足蟾的千年靈氣。
三足蟾的靈氣隨時至陰,但本質上還是橫骨未曾煉化的毒物,如今楊小顛再次吸收玄陰魔毒,體內的太極陰陽魚根本無法同化。
隨著楊小顛吸收的玄陰魔毒越來越多,終于牽動了三足蟾遺留下的陰毒。
寒冷,極度的干冷額,楊小顛意識還在,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看著一層層冰霜覆蓋在自己的雙手。
鼠兒體內的玄陰魔毒有了地方傾瀉,也漸漸入定不動了。
冰坨把兩個人封了起來,楊小顛體內的能量也開始飽和,感覺快要撐破自己的丹田。
就在楊小顛感覺心臟快要爆炸的時候,鼠兒體內傳來一股吸力,把楊小顛體內轉化好的玄陰之氣重新吸走了。
兩人身上的寒冰之氣,已經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塊,在冰塊之中不斷的能量轉換,周而復始,直到鼠兒體內的玄陰魔毒全部被轉換成玄陰純氣。
楊小顛體內的太極陰陽魚也在能量的轉換之中,變得焦躁不安,楊小顛的靈氣不是自己所修,來歷駁雜,特別是三足蟾的妖氣,再加上鼠兒的尸毒,和平共處一體是不可能的。
楊小顛全身開始變化,左半身體開始變黑,右邊身體變白,黑白涇渭分明。
鼠兒的玄陰魔毒被轉換,但毒性殘留在身體,只是被逼到了體表皮膚,變成了一層層的膠質狀,堅硬無比。
一聲巨響之后,能量轉換結束,楊小顛變成了陰陽分明的怪人,反而鼠兒,身上凝結的毒氣夯實,膠質層成了新的皮膚,如同天生的鎧甲。
楊小顛內丹已成,但對于修真還是一星半點都不懂,心性還是依如凡人,如今變成了怪模樣,心里一時接受不了。
毒氣逼出體外,鼠兒的意識恢復過來,問楊小顛道:“喂,剛才怎么回事?”
楊小顛指了指四周,鼠兒看了一眼,毒人大軍已經消失殆盡,只留下幸存的幾具殘骸斷肢。
“這都是我干的?”鼠兒道。
楊小顛被這么一問,莫名的煩躁,怒氣沖沖道:“不是你難道是我?”
楊小顛這么一生氣,左邊身體的黑氣就開始蔓延到右邊,看來他的陰陽之體受情緒控制。
鼠兒倒是很平靜,楊小顛的怒氣也慢慢克制,身體又恢復了黑白均衡。
邊關之上的人看的瞠目結舌,更加大跌眼鏡的是窮奇和饕餮。
饕餮剛要張嘴問,窮奇一跺腳:“你別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屢試不爽的倀毒,怎么可能控制不了尸毒之軀,你能解釋嗎?”
饕餮一攤手,他解釋不了。
楊小顛的陰陽之體,左耳聽力十分靈敏,右眼仿佛能夠看見三里之外的樹葉飛蟲。
饕餮和窮奇離他不過二里半,被楊小顛聽得仔細。
楊小顛迅速展開身形,他的扶搖身法本來就天下無雙,再加上內丹結成,大道建立,已經不是輕功,接近仙術。
楊小顛也只是感覺自己才不過踏出三步,已經來到了饕餮和窮奇身邊,一伸手抓住了饕餮的脖頸,窮奇稍微反應過來,也只是來得及抬起手,也被楊小顛拿住了左臂。
饕餮根本動也不能動,但窮奇只是拿住手臂,也是殺伐果斷,直接伸出了右手,斬斷了被拿住的左臂。
楊小顛怎么也沒想到這樣,斷臂還在手上,冒出了一股股青煙,楊小顛這才看清,手臂并不是真的,而是一個假肢。
只是手工十分精妙,足以以假亂真。
手臂上的青煙不像是劇毒,但十分的嗆人,楊小顛不知不覺放開了饕餮。
等到青煙消散,饕餮和窮奇早已趁機遁走,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