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覺悟
浪潮十二劍,每一劍都帶著無窮的殺意落在了陳天賜的身上,帶來近乎真實的痛苦,但是柳言用的是竹劍,竹劍無鋒,自然傷害不到他,但是足以給他那可怕的瀕死體驗。
都說在將死之時,人們會看到自己人生中過去的影像,據說是為了從過去的記憶中找到能應對眼前危機的方法,是求生的本能,也有種說法是會讓你看到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這樣能死的沒痛苦些。
而陳天賜看到的,是自己在原來世界的記憶。
沒有前呼后擁,不需要考慮那么多事情,只是一名學生,每天混混日子,和同學一起吹牛,學習,上課時偷看喜歡的女孩,每天幻象著長大后的幸福生活。
對他來講,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原來的世界的生活,而不是在這里,所以他對這個世界極其冷漠。
因為他心里一直想著回家,只是潛意識里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便一直藏在心里,然后現在他都忘了。
“你懂了么?”柳言問道。
“我懂了。”陳天賜回答。
比賽以陳天賜認輸告終,然而在最后自己要倒下去的時候,陳天賜強撐著用劍杵地,拒絕了周圍人上前攙扶的動作。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所以有些事還是得自己做。”
說完,陳天賜才倒了下去。
“他只是暈了過去而已。”柳言攤手。
劍意太濃,所以疼暈了。
這次陳天賜醒來后,倒是抓著人問另一個問題了。
“你想家么?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下你的真心話。”
第一個被問到的是羅伯特,這個老管家一臉忠誠的說道“影月城挺好的,我一點也不想王都。”然后陳天賜手里的測謊鈴就響了起來。
于是老管家只好承認,自己很想回老家看看曾今和父母一起居住過的老房子。
“法琳娜你想家么?”
獸人的回答,陳天賜也是很好奇。
“唔,影月城很好,比黑森林好多了。”
“鈴鈴鈴。”測謊鈴再次響起。
“哎,確實還是會懷念以前那種往樹上一趴就睡覺的時候,木屋雖然舒服,但是總感覺空落落的。”
“阿比蓋爾,你想家么?話說我都不知道你老家哪里的。”
“啊,我老家在日光鎮,當然啦,不過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測謊鈴又響起來了。
“好吧好吧,我其實是海姆王國的人,老家在王都啦。”
“嗯嗯,我懂。”陳天賜拍拍這個少女,然后繼續去找下一個人。
獸人,農夫,工匠,騎士,每個人都問了一遍,除了少數人外,他們內心深處基本都對家鄉有著極其深刻的思念之情,就算那里沒有影月城舒適。
確認了自己和其他人,在這點上想法沒什么區別,陳天賜便放心了,對這個世界冷淡也好,對其他人不關心也好,這并沒有什么問題。
現在他要為自己回去而活。
。。。
“所以領主大人你還是不愿意出兵?”柳言看著陳天賜,有點無奈,他還以為對方懂了所謂的榮譽驕傲忠誠,但似乎是別的地方開竅了。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愿意在這種地方死掉。”陳天賜笑道“現在不是我出手的時機。”
“算了,這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事實上我來這里還有別的事,你們影月城,需不需要冒險者協會?”
如果說巡邏隊是官方維持治安,保護領地內領民安全的部隊,那么冒險者協會便是民間的確保安全的組織,類似于雇傭兵,委托人來協會掛出委托,冒險者前去解決,當然,其中也會有冒險者去做一些灰色工作。
每個大城市都會有冒險者協會,這樣能減少很多巡邏壓力,而且也能確保街上沒有那么多無業游民。
“劍神還做這種工作?”陳天賜感到詫異。
“好歹我也是一位冒險者啊。”柳言指著領口的徽章說道,那是標志著冒險者協會中最強冒險者的標識,白銀徽章。
“那是自然,我很歡迎,你也看到了,光靠我的巡邏隊,很難照顧到城中的方方面面。”
“好,那我即刻去寫信,相信一個月之內就會有人來聯系,另外,我還有個個人的要求,需要你幫忙。”
“說來聽聽。”
“我想去黑森林。”柳言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黑森林另一頭是什么?”
“曾經無數的探險家就是因為好奇黑森林另一頭有什么而慘死,沒想到劍神也對這個感興趣。”
“那是自然,人生總要有點追求。”柳言敲了一下背后的劍柄,“正好碰上和獸人講和,現在正是去探險的絕佳機會,我需要向導。”
“你想要我借你一個獸人?”陳天賜皺起了眉頭“我說話雖然有分量,但是這種要求提多了他們也會厭煩的。”
“嘖嘖”柳言嗤笑起來,“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委屈你了,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我的發現第一時間就告訴你。”
“前提是你能活著回來。”
“那么這本劍譜也送給你。”柳言從懷里掏出一本羊皮紙做成的書,書面沒有名字,翻開后,里面倒是和其他劍譜一樣,畫著招式動作,以及呼吸法門。
“這不是多么高深的劍法,不過讓你教給你手下的士兵,提升點戰力倒是沒有問題,這比起那些爛大街的練習招式,這個練習起來快得多。”柳言解釋道。
“哦,不知道這是從哪里找到的?”
“什么找到的,我自己寫的。”柳言笑道。
“原來如此,看來還真的是好東西。”陳天賜手下了這本劍譜,“我會讓法琳娜幫你準備的,兩天內就會有答復。”
“那麻煩了。”
送走柳言,陳天賜叫來法琳娜,和她說了一遍柳言的要求。
“找到愿意做向導的族人不難,但是黑森林深處危險異常,就連我們也沒有抵達過森林盡頭。”
“無所謂,你也看到了柳言的強悍,只要能讓他回來的時候找得到路,在森林里不會迷失方向就行了。”陳天賜說道。
“那我這就去安排。”
一件事情落定,陳天賜開始計劃自己的回歸之旅。
無論如何,要回去必然需要這個世界的神,和自己世界的神的通力合作,只是不知道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沒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要是同步的話,那基本沒轍,要是自己的身體還在,那就還有回去的希望。
對此,無論如何都要再和那個光明神對話一次。
然后便是這個世界發生的大事。
在陳天賜看來,這真的是一個無聊的戰爭,從帝國和兩大王國這幾年來的沖突看,就是新舊封建主義的理念戰爭而已,一個廢除了分封制,進行了中央集權,另一邊還是分封諸侯,將自己的權利下發。
帝國擁有著極高的統一性,軍隊調度統一,上令下行的效率絕對比王國這邊要高效得多,軍隊的質量也比王國這邊高,但是戰爭開打,必然是帝國攻入王國內部,那長長的補給線,將會成為帝國的軟肋。
無論是哪邊勝利,都會將另一邊徹底消滅,這是陳天賜的第一直覺,毀滅圣域這一步展示了帝國的決心,同時也挑起了兩國內那些信徒和神官的憤怒。
誰贏都無所謂,而陳天賜要做的事便是找到和呢個光明神溝通的方法,然后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去,如果對方拒絕,那就打到對方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