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升平和程龍夜里姍姍來遲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青符踩著血刺呼啦的鞋子帶著人在城門口打著燈籠迎接自己回來:“夫君,你回來了?”
青符關心的湊過來在李升平身上摸來摸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好啦好啦,我沒事,倒是這個家伙都快涼了,趕快,安排人送他去醫館!”
在青符確定了李升平沒有受傷,身上的都是別人的血之后總算是肯撒手了,李升平趕快招呼人送趙嘉仁去醫館:“對了青符,你再去做一份青霉素,不然這家伙估計扛不住的。”
等到進了城讓人把趙嘉仁抬走了,回到縣衙門里坐定李升平才有功夫關心那十幾個已經跪了一下午的黑衣人和跪在黑衣人之前的宋吉:“這些都是誰?”
青符趕快拉著李升平的手,指著趴在地上裝死的宋吉說明了自己的發現:“這些都是甬城縣士紳們養的死士。”
李升平吃了一驚:“還有這事?”
本來以為趙家莊子的事情就是趙振文的一時沖動,決定讓莊丁來圍殺自己的,沒想到里面居然隱藏了這么多的兇險:“說吧,這個計劃的主事人是誰?”
宋吉咬牙:“我不會說的!李老虎你逃不掉的,我們甬城縣的士紳們團結一心,一定會除掉你這個狗官的!”
李升平笑:“從來都只是老百姓指著當官的罵狗官的,我倒是讓你們這些士紳們罵狗官了,還真是不勝榮幸啊!來人,拉下去,先打他二十板子!打完了再拖回來見我!”
之前青符這個知縣夫人下令打人的時候衙役們還要遲疑一下,想想這個命令合不合理,李升平回來了之后,衙役們根本就不去思考到底會不會把宋吉打死之類的問題,手腳麻利的把宋吉拖拉下去,沒過多久,宋吉開始慘叫:“我說!我說!別打了!”
衙役們堅持下去把二十板子打完了之后拖死狗一樣的把氣息奄奄的宋吉拖了回來:“大人,行刑完畢,請大人驗刑!”
看了一眼宋吉剛剛結痂又被打爛了的屁股,李升平和顏悅色:“現在想明白了嗎?主事人是誰?”
宋吉哭啊:“沒有主事人!”
李升平一摸驚堂木:“再打五板!”
宋吉聲嘶力竭的哭喊:“大人!饒命啊大人!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拖回來。”
宋吉又被拖了回來,往地上一跪,泣不成聲:“你殺了我吧,我們真的沒有主使人啊!”
此情此景,李升平覺得他不像是說謊話:“那你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吉磕磕絆絆的開始從頭說了起來,他說一會兒,哭一會兒,搞了好半天李升平才搞清楚來龍去脈。
一切的起因還是因為李升平要用養殖場的名額回收田產,他的主意效果顯著,安撫了甬城縣的士紳領袖,又回收了大量的田產,但是他沒有注意的是這些得益的士紳們都是甬城縣士紳領袖,這些人用自己手頭的大量田產換取了養殖場的名額,得到了實在的利益,而李升平的政策,更多損害的是甬城縣數量眾多的中小士紳們,他們沒有大士紳們那樣富裕的身家,也沒有那么大的人望,甚至有些士紳就只比自耕農要好上一點,李升平的政策切切實實的損害到了他們的利益卻沒有帶來應有的補償,因為所有的好處都被最大的那幾個人吃掉了,于是,怨恨就這樣產生了,不過中小士紳們之所以是沉默的大多數就是因為第一他們的力量不足,第二他們的聲音不夠大,所以這些無法獨自對抗李升平或者大士紳的中心士紳們就只能是選擇聯合,不過聯合這種事情,在大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人越多反而會越復雜,所以事情的起因是養殖場的事情,但是這股情緒爆發卻是在現在,宋吉和王寶庫被頂級士紳們排擠,所以他們就想到了利用這些中小士紳們的力量,想要通過整合這股力量來對抗那些頂級士紳們,但是怨恨只會隨著時間越來越重,而不會逐漸消散,很快,宋吉他們就發現自己控制不住士紳們的聯合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李升平復仇!想要奪回自己的田產和奴仆!
本來想要綁架民意的宋吉他們發現自己反而被民意綁架了,之前對于青符的試探就是宋吉他們的最后努力,他們想要讓縣衙門注意到這件事,以免讓這些充滿了怨憤的中小士紳們把自己裹挾著帶進深淵。
說到最后宋吉“噗通”跪倒,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大人,我所言句句是真!你要信我啊!”
李升平看了看他被眼淚鼻涕糊滿的臉,點點頭:“如此說來你倒是好意了?。”
宋吉磕頭如同搗蒜:“對對對,我是為了提醒大人您才如此行事的。”
李升平一努嘴:“把他帶進牢房里去,讓他清醒清醒!”
這家伙說的好聽,還不是進行了挑撥離間之事?就算是這士紳同盟的力量不是對著自己爆發,而是跟像陳海那樣的頂級士紳們爆發,難道他李升平的麻煩就少了嗎?這個甬城縣,小小的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幺蛾子還真不少,李升平倒是真的沒有想到中心士紳們的怨恨上面去,在他的眼里,士紳這個群體是一體的,誰還會去考慮這里面還有大士紳,小士紳,頂級士紳,甚至是鄉老士紳,官員士紳等等詳細的區別?
說到底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利益的分配問題,李升平用來安撫士紳群體的利益都被帶頭的那幾個吃完了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而想要解決這種情況其實也很簡單,開發上游產業就是了,大士紳們養殖豬馬牛羊雞鴨,中心士紳們就去種玉米和番薯好了,但是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根源還是中小士紳們的利益訴求得不到滿足:“得想辦法找個人幫我管理了。”
李升平始終只是一個人,他不是神,精力始終有限,如果什么都管只有一個累死的下場,看著和自己相對而坐一起吃飯的青符:“老婆,你說我把甬城縣的士紳聯合會交給你怎么樣?”
青符艱難的咽下去嘴里的食物,搖頭:“不要,我現在管理公社的事情就快忙不過來了,況且那些個讀書人一個個的都是狐貍變得,只有你這個老虎精才能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