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會里間的動靜,張律師并沒有喊她,說明那女人沒認(rèn)錯門。又在門口稍等片刻,不見那名強壯漢子回來,不耐煩地踹上了門。
用腳踹的。
走到客廳一瞧,女人已經(jīng)摘下絲巾與太陽鏡,坐到了沙發(fā)上。脖頸間一條奢華的鉆石項鏈,粉色愛馬仕手提包擺在她身側(cè),正側(cè)頭與坐在辦公桌前忙活的張度佑說著什么。膚白貌美大長腿,氣場強大,就是有點眼熟。
“我要告他們,要發(fā)律師函。一群刁民,自己女兒沒看好跳樓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還組織水軍在網(wǎng)上攻擊我。你知道嗎張律師,我已經(jīng)有好幾個代言被他們攪和得接近解約了。公司一直讓我忍忍忍,拜托,忍耐也是有限度的?!?p> 張度佑放下手中的活兒,站起來,離開辦公室桌,向她走去:“知安,準(zhǔn)備兩杯茶好嗎?”悅耳清柔的聲音說。
“嗯,當(dāng)然。”她答應(yīng)道。
燒水壺發(fā)出嗡嗡的聲音,熱氣緩緩從壺嘴中縷縷冒出。
“你說的他們是指哪些人,許女士?”他在沙發(fā)上坐下,與她面對面。雙手交叉,手臂擱在膝蓋,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傾聽者的姿態(tài)。
一臺半個煙盒大小的錄音筆在茶幾的玻璃臺面上,麥克風(fēng)面對著來訪者,啟動中的狀態(tài)。
“她的親戚朋友啦,粉絲啦,不明真相又非得摻和的正義之士啦?!?p> “喔,這個。”張度佑捏了捏鼻梁,緩解了一部分困倦與眼部的疲累。
“您還得是得詳細(xì)的說清楚,是哪些人,并非哪些群體?!彼酒饋?,幾步邁到辦公桌前,取來簽字筆與紙張,再坐回原位:“您看,比如您剛剛提到的粉絲群體,能不能確切到人,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對您實施了怎樣的名譽侵害行為,越具體越好。當(dāng)然了,其他群體也是一樣的?!?p> 他把紙筆推到她面前:“我們不能起訴一個群體?!彼麛倲偸?,面露難色。
許女士盯著桌面那張一無所有的白紙愁眉深蹙,仿佛上面有一道世界性的數(shù)學(xué)難題,正等著她的攻克:“額……”她抬抬手,又放下:“額……”這次纖纖玉指握住了簽字筆,想了一瞬,又很快丟掉。
燒水壺的電源顯示水已燒開,沖入描花金邊的西式花茶杯,紅潤的顏色即刻從茶包中漾出。
“請喝水。”崔知安邁著娉婷的步伐,將茶杯放置在來訪者的右手側(cè),離她的手稍稍有些距離,省的她寫著寫著把水灑了再燙到自己:“張律師,請喝水。”
張度佑溫潤地沖她笑笑,介紹道:“知安,這位是影視明星許真兒女士。在她委托的案子全部完成之前,可能會經(jīng)常來工作室,你要做好接待工作。另外,隱私方面要格外注意,不要泄露關(guān)于許女士的任何情況,委托訴訟的內(nèi)容更是要嚴(yán)格保密?!?p> 許真兒仍然沒有看她,她還在與她面前的紙筆做斗爭。她揮了揮一只手的兩根手指,大約是用這種方式在跟崔知安打招呼。
“好的,張律師?!蹦7轮娨晞±锔呒壝貢淖雠?,安然退到一旁,面容端莊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