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了呢，沒遲到。

　　“宋院長。”她低著頭不卑不亢并且有禮貌的打招呼，干脆的語氣。繼之從容準備針劑，沒有額外多看他一眼。天臺上的一幕不像是發生過，她與院長保持正常疏遠的上下級關系。

　　宋文朝見到她，眼角浮現訝然的神色，轉瞬即逝。

　　麻醉師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崗位，有則顯得醫院豪華大氣醫師隊伍配備齊全，沒有也無傷大雅。簡短的幾個步驟她的工作就宣布完成，安安靜靜離開。

　　去給胡寅順大夫幫忙。

　　“知安？”胡醫生上洗手間的功夫鄭秀美找了過來。

　　“嗯？”把上位病人使用過的一次性漱口杯丟到垃圾桶的崔知安下意識應道。臉色些許發白，眼睛灰黯暗淡。

　　鄭秀美瞧著不太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疑惑道：“不發燒啊，臉色不太好。”

　　崔知安無精打采地扯扯嘴角，平靜地說：“中午太趕了，也沒好好吃飯有些累吧。找我什么事？”

　　嗯，事實是被打擊到了，負能量爆炸，沒臉說。尤其是還要在他眼底下干活兒，時時刻刻都提醒著自己受到了那個人的輕視。

　　“文副院長讓你忙完手下的活兒去他辦公室一趟。”鄭秀美她道出來意。

　　文副院長找她能有什么事情，不尋常哦。

　　“什么事情啊。”鄭秀美關切的眼光看過來。

　　崔知安木然地搖搖頭，表示完全不知情：“等去了回來告訴你。”

　　走廊盡頭的獨立辦公室，清脆的兩下敲門，等待片刻，纖柔的手指搭上金屬門把，推開花梨深色木門而入。

　　辦公桌臺面棱形水晶職務牌上書著文尚滿三個金色大字，右側小一號字體寫的是副院長，崔知安在離他五步遠處停下腳步站定：“文副院長，您找我？”她的腰板很直，嗓子發出穩定利落的聲音。

　　緩慢晃動著椅背倏然停下，伴隨著一個90度的旋轉，文尚滿老于世故的干巴臉龐顯露于眼前。他端坐在皮椅中，正手拖著一杯茶水，嘴角掛著老謀深算的笑容，眼神精明而銳利。

　　“噢，你來啦。”他呵呵笑兩聲，緩解她的緊張。將杯子擺回桌面，身子在座椅里稍微挪了挪：“坐吧。”伸手指指對面的轉椅。

　　崔知安彬彬有禮地點點頭，輕聲照辦：“謝謝副院長。”

　　文尚滿由上至下打量著對面的小姑娘。年輕單純，沒什么城府，容易情緒化，眉間透出不輕易妥協的倔強。是他的初步判斷。

　　垂下眼皮想了想，開門見山地提出問題：“宋子范，你知道是誰嗎？”他的語氣慢悠悠的，神態也很松弛。不太像是問問題，而是明知問題的答案卻刻意考驗對方是否誠實。

　　崔知安一征，不知其意，疑問的眼睛投向文副院長，幾秒鐘后，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萬一你說不知道，還不怎么好說明呢。”文尚滿笑著對她說。

　　他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向一邊的擺放茶葉咖啡的矮柜，氣定神閑從柜中取出玻璃杯，捏幾根上好的綠茶加入開水，擺到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