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搞定嗎?快出來弄點東西吃吧。”不一會兒,閆家興就站在樓梯口,吵嚷著眾人,他總是這么的充滿活力,對一切都迫不及待。
“嚷嚷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很吵?”站在三樓扶梯處,王婷把頭往探,斥責道。
“呦,想不到你這么快,我還以為會花上一段時間呢。”
“我喜歡單刀直入,磨磨蹭蹭不是我的風格。”
“我也是如此呢!”
“我覺得不是,你是早有預謀。”支彥宏調侃道。
“我也差不多是這樣認為的。”徐金香站在一旁附和著。
“好多個‘我’啊。”杜葉忍不住插嘴道,氣氛變得活躍了起來。
“我也來摻和一下吧。”張亞普掩著嘴笑道。
“大家看來對我的印象還蠻好的嘛。”閆家興說道:“開始狂歡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哈哈,我看你有什么花樣。”
燒烤架平常沒用時,被堆放在墻角,用防水罩蓋住,架子上布滿油漬,手抓上去時油膩膩的,也許有了這種“不太干凈的痕跡”才更能體會到燒烤的樂趣,杜葉和閆家興一起把它搬到院子中間擺好,再從廚房里找出木炭,鋼叉,砧板,菜刀之類的工具。先前他們已經把燒烤用的食材都帶進來了。
“來吧,大家分配一下工作怎么樣”等一切準備就緒,支彥宏提議道:“切菜,串串,生火,兩人一組。”
“有木炭,生火不是挺簡單的一件事嗎?”閆家興自告奮勇,他似乎知道怎么做。
“生火容易,但生活難啊。我和王婷弄弄菜吧。”徐金香說。
“那我串串。”張亞普自己挑了一個并不算輕松的活。
“我要不也生火吧。”杜葉說道,“這個我還是拿手的...”
“我來。”還沒等杜葉說完,他就被支彥宏推了一把,“過去過去,這還有搶的。”
杜葉木訥的站在張亞普的身邊,他不太會,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你知道怎么串嗎?”張亞普背對著他說道,她的聲音很小,從側臉看過去的臉龐很圓潤,長得白白凈凈的,很討人喜歡。
杜葉走向前,說道:“吃過幾次燒烤,應該就是把叉子穿在中間對吧。”
張亞普笑了一笑,開口指正道:“不是很對,你想想看,我們是要用來燒烤的,對吧?”
“嗯。”杜葉點點頭,他不知道對方想說什么?
“首先你是穿進去了,在正中間,是不是感覺不會掉?”
“嗯,”杜葉再次點點頭。
“但是它要被拿去烤啊,一單有了火的考驗,肉就會收縮。”
“水分被蒸發了對吧。”
“大致沒錯,一旦食物變了形,就會掉下來,它和盛在盤里不同,是以骨架支撐,所以一開始的支撐點選擇尤為重要。”
“你好厲害。”杜葉這么衷心稱贊道,早就聽說張亞普是高材生,有那種知識分子的氣味,言語之間,總感覺她說的話,也適用于其他地方。
“沒有啦。”張亞普開心的說道。
“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閆家興一邊用紙皮煽動著小火苗,一邊在放聲高歌。
“香腸那些就不用想,穿正中間沒錯的。”
“是啊。”杜葉回答,看著腌制好的肉制食品,總是難以調動人的胃口,也許只有這樣的觀念,在成品出來后才更有成就感,但是也會嚇退一部分懶惰的人。
“好啦,終于搞定了,你們看,這火多旺盛啊。”閆家興大聲的說道,想讓其他人的目光引到他身邊去。
“這小子,明明是我弄得,還把功勞攔在自己身上。”支彥宏不懈的說。
“哎哎,讓我開心一下不可以嗎?我又沒怎么生過火,哪有你這粗人這么厲害。”
“我粗?我還怕你剛才唱歌噴出來的口水會影響炭火的旺度。”
“這兩人,一在一起就吵得很厲害。”杜葉跟張亞普說道。
“也許是他們關系好吧。”
“好啦好啦,我們這邊也快搞定了。”徐金香側著身體,向杜葉問道:“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可以了,這就過來。”杜葉回應道。
剛把燒烤網架上,閆家興就把肉往上面堆,連著放了幾塊過后,就被王婷罵道:“你干嘛呢,放那么多肉上去。”
“吃啊,還能干嘛,烤熟才能吃。”閆家興不以為意的回應著。
“他的日常生活和飲食,全都是圍繞著‘肉’來的,你們習慣就好。”支彥宏抓住一個機會,又調侃起來。
“而且他還喜歡把附近餐館叫來的飯菜擺在桌上,說是自己做的。”杜葉故意挑了個無關緊要的部分說,“菜市場的攤主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這年頭,已經開始有人把小超市稱作菜市場了。”支彥宏故作回應。
“我靠,你們這么詆毀我,誤導他人啊。”閆家興委屈的辯解著。
“唉,看來他的腦子也不太好使,其他食物用來干嘛的?”徐金香指了指后面,說:“我們買了那么多錢東西,可不僅僅是肉哦。”
“嗯嗯,還有綠色的食品。”張亞普小聲說道。
“好好,我認輸,說不過你們。”閆家興攤開雙手,表示投降。
“你是爭辯不過,無理當難說。”王婷做了補充。
燒烤爐不是很大,幾個人要圍著才剛好有自己的燒烤位置,但由于風向的關系,總有一側會被炭火的煙熏到,不一會兒之后,大家也都默契的站在同一邊了,輪流的烤,然后坐在臺階上吃著聊天。
“怎么會選擇這么一個地方。”徐金香開口問道。
“這地方好啊,清凈,燒烤、唱歌、休息都一應俱全,后面還有一個大山,可以去爬爬看。”
“這地方的治安怎么樣,別冒出什么危險的事情。”
“哪有,村子里倒不怕,就是山上,頂多會有野狗什么的,要真有什么歹徒,不是有我在嗎?”支彥宏拍了拍胸膛,點點頭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再聽下去我可受不了了啊。”王婷側著頭,不屑的說道。
“大家整點什么來喝吧。”閆家興站了起來,朝屋里走去,“我有交代房東先幫我準備一些飲料酒水,希望他沒有忘記。”
“我幫你吧。”杜葉跟著起身。
“你喝什么?”剛一進門,閆家興就快速的問道。
“什么?有奶茶果汁類的都行。”杜葉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么要做選擇。
“這時候肯定是酒啊。”閆家興壓低聲音強調著。
“為什么是酒?我又喝不了多少。”
“不是要你喝,你要讓其他的女同志喝啊。”閆家興揚起了下巴,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皮,“有酒才有故事。”
“搞得那么亂七八糟的。”杜葉拉開冰箱的門,胡亂拿了幾瓶,抱著便走了出去。
“都拿了什么啊?”剛一出門,王婷就開口問道。
“你們挑吧。”杜葉朝她走了過去,把捧著的飲料往上舉了一舉。
“別急啊,我這里還有呢。”閆家興在后面喊道,生怕別人搶了他的生意一般的急躁。
“酒啊...”張亞普擠出一個笑容,有禮貌的說道:“我先喝點飲料吧。”
“啤酒,啤酒來著,潤潤喉嚨。”閆家興挨個把酒瓶放在其他人的腳邊,這種強制性的推銷手法,像極了賣化妝品的業務經理。
“我來吧,啤酒配燒烤挺好的。”支彥宏伸手打開了一瓶,‘啪’的一聲,一縷悠悠的白煙冒了出來,他猛了灌了一口,說道:“啤酒通過喉嚨時那異于平常的冰涼觸感,令我的身體著迷。”
“啊,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超正經的感覺。”徐金香在一旁鼓著小手掌,附和著。
“哎呦,又來了。”
“你們要這樣,我可以就報警啦。”
“哈哈,就你們皮。”徐金香說道:“你們幾個,遇到合適的也要勇敢出手啊。”
其他幾個人聽完之后囅然而笑,不作回答。
閆家興則是大聲的說:“那當然啦!我左右開弓,手到情來。”
“那你可能永遠都找不到真心的,一個換一個,你始終就會覺得誰都不好。”王婷說道。
“我就覺得你能滿足我一切的幻想。”閆家興雙眼盯著王婷,這句話的挑逗意味很重。
“可我討厭你這種人。”王婷不留情面的反駁回去。
“肉都要烤焦了。”見到氣氛有點尷尬,杜葉開口圓場道。
“你還懂這個啊?”張亞普給杜葉幫腔,跟著轉移了話題。
“我看過一些視頻。”杜葉拿起了一串肉,“你看啊,這個肉,整體的顏色偏深,是正常的,如果局部的顏色過深,那就表明火太集中,要么分散火力,要么轉移到活不太旺的地方,翻轉翻轉,不然口感就很奇怪,就生熟不搭吧。”
支彥宏拿過杜葉手中的肉串,咬了一口,問道:“同一塊肉,不能差別太大是吧。”
“是吧。”杜葉也不知道剛剛自己是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我突然想起一部電影?”王婷突然說道。
“什么?”
“荒郊野外啊,一伙人聚會,然后一個個慘遭殺害,最后,那惡心啊,被做成了人肉的菜式,一盤一盤的被同伴吞下去。”王婷說起來若無其事,面無表情。
“你怎么經常看這種電影啊。”張亞普輕輕拍打了王婷的手臂,責備道。
“我就喜歡恐怖電影,也許...”王婷轉頭往大廳的門里一看,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這里面也是不干凈的呢。”
“哈哈,差不多就行了。”支彥宏在一旁聽得很愉快。
徐金香高舉雙手,說:“我還知道王婷喜歡玩那些刺激的游戲。”
“對啊,鬼泣,古墓麗影那些都會玩。”
“真不像一個正常的女人。”閆家興忍不住開口說道。
“喂!那你說說正常女人應該是怎么樣的?”王婷把手中的肉串狠狠咬了一口,質問道。
“唔。”閆家興漲紅了臉,既不敢說王婷哪里不好,又不敢說出真相。
“你瞧他那樣,哈哈。”王婷笑得捧著肚子,模仿者張亞普的聲音說:“還挺有禮貌的。”
“禮貌個屁,我們是哥們兒!”閆家興輕蔑的斥道:“我總不能說哥們哪里不好吧。”
兩人連珠炮語的說話方式充滿了攻擊性,不太明顯的玩笑口吻和毫不讓步的態度,使人察覺出氣氛有些尷尬,支彥宏圓場道:“我對這些持保留態度啊。”
“如果吃得差不多了。我們進去里面坐吧。”杜葉只覺得歡樂的氣氛正在從這個場景中褪去,他終于開了口。
“大家收拾一下吧。”張亞普也跟著說道。
“鐵門外有個垃圾桶,把不要的東西丟進去就行了。”閆家興提醒道,“明早會有人過來收的。”
“哦,不用分類嗎?”
“分什么類,就一個垃圾桶。”閆家興嘟著嘴,“況且,恐怕連環衛工人都不知道這些要怎么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