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怎么辦？”走出了醫院大門，劉成蔭沖著張有亮和陳可道。
張有亮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小楊老師不是叫我們回學校嗎？”
“喂，張有亮，你還有沒有一點義氣啊？”劉成蔭神色惱怒，“你不是他鐵哥們嗎？他現在都躺在病床上了，你心里還想的是回學校？”
張有亮愣了愣，“那個我現在不是在想這些事兒么？然后你突然說話，我就隨口一回么。”
劉成蔭哼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陳可，道：“陳可，你爸不是在軍部嗎？能不能讓他想想辦法？”
“可以試一試，只不過我可不敢保證結果。”陳可苦笑一聲，“軍部里面那些人最講究規章制度了，現在又是戰爭的關鍵時期……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吧，看他怎么說。”
劉成蔭點點頭，轉頭又沖著張有亮道：“你爸不是公司高管么？你讓他想想辦法？”
張有亮聳聳肩，“我爸是公司高管，可他又不是管理血庫的，他能有什么辦法？”
“也是。”劉成蔭嘆了一口氣，“那我跟我爸說說看，看他能不能想想辦法。”
“誒，那個……”張有亮欲言又止。
劉成蔭剛拿起智腦就聽見張有亮這半句話，等了半晌沒聽見張有亮還有后文，忍不住道：“你想說什么呀？”
張有亮撓了撓頭，“沒啥。”
“說不說？！”劉成蔭眼睛一瞪。
“其實也沒啥事。”張有亮猶豫道：“我就是想說，你不是跟趙括鬧掰了么？怎么還這么幫他？”
“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劉成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跟他是鬧掰了不假，那我還真能看他下半輩子成殘廢啊？”
說到這里劉成蔭忽然揚起了頭，“嘿我說，你這話什么意思啊？哪天你要是跟趙括鬧掰了，難道你就眼睜睜看他躺在病床上啊？你以為我是那種蛇蝎女人，恨不得他死啊？”
張有亮連忙擺著手，“沒，沒這個意思，我就隨便問問，問問而已。”
“滾蛋！”劉成蔭冷哼了一聲，“我給我爸打電話了，你少說話。”
這會兒劉成蔭與陳可都在跟家里頭打電話，張有亮一個人在一旁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此時陳可忽然轉過頭來問道：“誒，你們知道趙括什么血型嗎？”
劉成蔭拿著智腦搖了搖頭，張有亮也跟著搖了搖了頭。
“那你還不快去問？！”劉成蔭沖著張有亮一瞪眼，“傻站在這兒干嘛……爸，我沒說你……”
張有亮連忙屁顛屁顛跑進了醫院，半晌之后又屁顛屁顛跑了回來，一邊喘氣一邊回道：“LP型……蝴蝶血。”
末了張有亮又自顧自喘氣道：“誒……你們說，這趙……趙括的血型咋就這么怪呢……他……你們怎么了？”
張有亮注意到劉成蔭與陳可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怎么了？你們怎么這個表情？”
陳可緩緩掛了電話，看了張有亮一眼之后搖了搖頭，劉成蔭也在智腦里說了幾句之后也跟著掛了電話，沒吭聲。
“誒？你們怎么了？！說話啊！”張有亮急了。
劉成蔭緩緩開口道：“趙括他的血型太稀缺了，我爸說他會幫趙括問一問，但是他又說希望很小。”
陳可也搖了搖頭，“我爸直接開口了，說這種型號的血咱們周邊幾個血庫根本就沒有。”
“那不是還有其他血庫嗎？”張有亮連忙道。
“那幾個血庫的LP蝴蝶血已經稀缺了，我爸說在前線有一個指揮官重傷，那個指揮官，恰好也是同樣的血型。”
張有亮瞪大了眼睛，他有些惱怒，“不是，不就一個型號的血嗎？有這么難么？咱們這么大的地方，難道就只有這么一點這種型號的血？”
陳可嘆了一口氣，猶猶豫豫之后回道：“我爸說，有幾個前線高級指揮官和將軍都是蝴蝶血，就算是有多余的蝴蝶血，那也是給他們準備的。他們不可能用這些可能救下這些高級作戰人員的血液來救一個十七歲、名不見經傳的人。”
“憑什么啊！”張有亮極為激動，“他們是人，趙括就不是人啊？再說了，他們不還沒死了么？就算是什么時候要死了，讓趙括再去獻點血不就好了嗎？”
陳可沒做反駁，只緩緩道：“我盡力了。”
劉成蔭沒吭聲，意思也同樣很明顯。
若是平常的血型，他們或許能夠弄到，但是對于這種全國各地都稀缺的血型，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就算是他們家里有辦法那又怎么樣？他們家里人如何愿意給自己孩子的一個同學動用那么多的人脈人情？
“你們怎么不說話了？難道你們真的眼睜睜看著趙括做那什么人工造血啊？殘廢啊那是！”
劉成蔭有些不忍，“張有亮你先別激動，到了現在，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不，一定還有辦法！”張有亮自顧自喃喃道：“趙括還有一個干爹，六段武士呢，他肯定有辦法！”
說著張有亮拿起智腦，打通了城市守衛中心的號碼，他一個人蹲在角落里說了很久。然后抬起頭來咧嘴一笑，“有辦法了。”
“怎么回事兒？”劉成蔭臉色一喜，連忙問道。
“我給城市守衛中心打了電話，然后從那里要到了咱們市那個六段武士的電話號碼。他說他現在在外地，還不知道趙括受傷這件事，他又說他會想辦法，讓我等消息。”
“真的？”
張有亮哼哼兩聲，“六段武士，肯定有辦法！走，咱們去跟趙括他爺爺說一聲，讓他別擔心了。”
陳可一把拉住了張有亮的手，“誒，先等等，這件事還沒有答復呢，若是不靠譜怎么辦？總不能叫老爺子白高興一場吧？”
“你們放心，成來可是趙括的干爹，他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成殘廢嗎？沒事兒，跟我來。”
陳可與劉成蔭對視了一眼，無奈跟上了張有亮的腳步。
“老爺子，老爺子，你別擔心了！”上了三樓之后張有亮興致勃勃地沖著老爺子揮手。
班主任此時正在跟老爺子說話，聽到這聲喊話之后愣了愣，轉頭皺著眉頭道：“我不是讓你們回去了嗎？”
張有亮撓了撓頭，又連忙道：“老爺子，你還記得那成來不？趙括他干爹？他說他會想辦法，您就別擔心了！”
老爺子微微抬起頭來，嗯了一聲，但沒多說。
“有辦法了？”班主任愣了愣，她也沒想到張有亮上來會帶來這么一個好消息。實際上，剛才她也聯系了一下自己的人脈，但都說這事兒已經沒辦法了，只能聽天由命。
“您老放心，趙括他干爹說等會會給我答復，我在這里等著就好了。”
老爺子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煙霧也終于消散了一些。
只是一連等了有兩三個小時也沒能等到電話，張有亮的神色有些訕訕。
“張有亮，你是不是騙咱們呢？”劉成蔭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沒呢，他真是這么說的。這可是稀缺血型，哪里能這么快？”張有亮自己都有些懷疑，稀缺血型，大家都說沒辦法，成來真能搞定嗎？
此時他手機傳來了滴滴聲，張有亮看了一眼顯示，嘿嘿一笑，“這不是來了么？你們還懷疑我？我還能說假話？你們等著，我就開個免提，讓你們聽清楚。”
“喂？”
“喂，成叔，是我！張有亮，趙括的朋友！”張有亮洋洋得意，“趙括輸血這件事兒您搞定了么？”
“這事兒我動用了不少人脈，原本有些眉目，說還有一些備用血能用。但是就在一個小時前，一個軍閥世子訓練之時意外受傷，也是相同血型，血被截了下來……上頭說他是武道天才，不能看他就這么白白……”
“喂？怎么不說話？對了，這事兒你沒告訴老爺子吧？別讓他白高興一場了，我再想想辦法……”
“嗯……我聽著呢，好，您忙……我等你消息……”張有亮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了，極為干啞。
關了智腦之后張有亮抬頭往周圍看了一眼，臉色極不自然。
劉成蔭狠狠瞪了張有亮一眼，然后望向了老爺子，神情有些擔憂。
“沒事兒，張有亮也盡力了，不是說還有希望嗎？我們再等等……”班主任打著圓場。
此時一個白大褂從病房里走了出來，老爺子終于從煙霧里抬起頭來，“情況怎么樣了？”
白大褂看了老爺子一眼，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容樂觀，似乎還是缺血的緣故，您孫子現在的傷勢開始惡化了，我們也沒想到會這么快……”
老爺子又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白大褂搖了搖頭。
老爺子又抽了一口旱煙，轉頭看向張有亮，“那人怎么受傷的？”
“趙括？我不知道？”張有亮有些愧對老爺子。
劉成蔭又狠狠瞪了張有亮一眼，回道：“是訓練時候受傷的。”
“不是被人追殺？”
劉成蔭搖搖頭，她不知道老爺子在想著些什么，語氣微微弱了下來，“應該不是……”
老爺子吐出一口濃煙，似乎是狠下了決心，他又沖著張有亮道：“智腦拿來。”
張有亮不明所以，連忙遞了過去。
老爺子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智腦里傳出來的聲音沉厚。
老爺子又抽了一口旱煙，緩緩開口，“是我，新羅市，仁合醫院，三袋LP蝴蝶血。”
“是老趙嗎……”
老爺子掛了電話，將智腦丟給了張有亮。
他緩緩道：“我孫子可以死在戰場上，但不能死在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