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這條街上空無一人,盡管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但仍然無法抵御這里的陰暗。
“噠噠噠……”沉重的腳步聲在這片寂靜的街道上回響。
街角走出一名男子,他步伐蹣跚,左手正死死地壓住右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
他凌亂的頭發上滿是汗水,憔悴的臉上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而眼鏡之內,則是一雙疲憊的雙眸。
他朝著街邊老舊電話亭走去,粘稠的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就在此時。
“咚——咚——”巨大的鐘聲忽然響起,這鐘聲渾厚而富有力量,仿佛在宣告著黑暗的降臨。
“不……不……”男子身軀猛地一哆嗦,他慌張地沖向電話亭,卻不慎被絆倒,也不顧傷口撕裂的疼痛,跌跌撞撞地來到電話亭里。
他忍著痛楚,拿起電話聽筒,手指焦急地按著號碼。
“喂?”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是柏里曼嗎?我!我是羅森!快!快救救我!”男子焦急地道,時不時回過頭查看身后的情況。
“怎么了羅森!”
“聽好!我時間不多……”羅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語速飛快的道。
“當啷!”還沒等羅森說完,身后傳來一聲異響。
羅森惶恐地回頭看去,只見他臉色“唰”一下煞白,牙齒不停地打顫。
他甩開電話聽筒,慌張地逃向街道深處,在路燈的照射下,一道影子在地上一閃而過。
電話亭里,垂下的沾血聽筒左右搖曳著。
……
臥室里,柏里曼坐在床上,他手上捏著一封信。
信里寫著“你也想和我一起玩嗎?”
是的,我必須和你一起玩。柏里曼很想給對方回應,但他連是誰寫的信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送禮”的人,極其殘忍!
柏里曼把信放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了戒指盒里的眼球上。
從形狀大小來看,這應該是人類的眼球,希望它不屬于羅森。
這個人在暗處監視著我!柏里曼起身把窗簾關上,但那種別人窺視的感覺仍然沒有消退。
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警察身上,我必須做點什么!可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還能做什么?
“靠!”柏里曼一把踢倒身邊的椅子,他使勁地抓抓頭發,來回走動在房間內,他感覺胸口堵著一塊石頭,十分憋屈。
做點什么!我必須做點什么!我是否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羅森的求救電話、一片狼藉的房間、寫滿字的墻壁、冰毒、令人不安的眼睛、羅森的手機……對了手機!
柏里曼眼前一亮,走出家門回到羅森住宅,把原本藏起來的冰毒,手機與把鑰匙取了出來,帶回家中。
回到家后,他打開羅森的手機,把存下的所有聯系人的號碼全都撥打一遍,包括近期的歷史通話記錄號碼。
十五分鐘后。
所有的聯系人都稱不知道羅森的去向,但是柏里曼并沒有放棄,他把打開手機里的聊天軟件。
還好羅森設置了自動保存密碼,柏里曼順利地登錄,并且查看了近期的聊天記錄。
半個小時后。
沒有一條聊天記錄有表明羅森的去向。
白忙活一場了嗎?柏里曼垂下了腦袋,隨即在抽屜里拿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將之點燃。
每當他感到心煩意亂時,點上一根香煙,總能讓他心情平靜下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柏里曼連忙把戒指盒與信件放進禮盒里,把香煙熄滅后,他踮起腳尖,不發出一點聲響地到門后,透過門上的貓眼,窺視著門外的景象。
門外站著一名少女,身穿一件碎花裙,她纖纖小手把垂下的秀發撥到耳后。
在她細長的柳眉下,一雙靈動的眸子清澈如水,小嘴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揮揮手對著門上貓眼打招呼。
門后的柏里曼眉頭微皺,他警惕地問:“是誰?”
“你好,我叫梅琳,是個私家偵探,我想找柏里曼先生了解一下失蹤案。”這位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宛如風鈴般動聽。
偵探?她想搞什么鬼?柏里曼打開門,便嗅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花香香水味。
“你想知道什么全都在警局的筆錄里了。”柏里曼道。
“我想知道你沒說的。”梅琳微微一笑,還沒等柏里曼同意,便擠進了屋內。
“房間有點亂……”柏里曼連忙把禮盒放進抽屜里。
“喲,女朋友送的?”梅琳戲謔笑著,露出整齊的皓齒。
柏里曼尷尬地笑了笑,把被他踢倒的椅子扶起,道:“隨意坐吧。”
梅琳坐在桌前,身穿裙子的她,不顧形象地抬起細長的雙腿,慵懶地搭在另一張板凳上,眸子有趣地打量著屋內。
她可一點也不客氣。柏里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給她遞上了一杯水。
“我以為,偵探這個職業早就沒有了。”柏里曼也坐了下來,凝視著對方,對于梅琳的身份,柏里曼深感懷疑。
“那你很幸運,你眼前就有一個。”
“那么,你想了解什么呢?”
“從你發現羅森失蹤開始說起吧。”
“好吧。”柏里曼把昨晚做筆錄時候說的話也重復了一遍,但并沒有把手機和冰毒等說出來。
對于梅琳,柏里曼并不信任。
梅琳聽完之后點點頭,手指不停地在卷著垂下的頭發,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樣。
“嗯,案情基本在我的意料之內。”梅琳用手輕輕托住下巴,自信一笑。
在你的意料之內?這偵探看來有點水準!柏里曼靠著椅背,稍有興趣地重新審視著對方。
只見梅琳從包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把袋里的一份份文件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羅森失蹤的案件,與最近發生的許多失蹤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看。”梅琳修長的手指指向一個文件。“去年8月9號,馬克的失蹤案,當天是星期四,失蹤時間大概在凌晨時分。”
隨即她手指往右移,指向第二個文件。
“去年11月11號,星期四,失蹤時間凌晨。”
“3月21號,星期四,凌晨失蹤……”
“5月30號,星期四,凌晨失蹤……”
梅琳一連串說了十幾個失蹤案,無一例外的都是星期四。
“最后,昨天十月24號羅森失蹤,同樣也是星期四。”
“等等。”柏里曼打斷了她的話。
“羅森已經失蹤至少有一周,雖然我發現他失蹤時是在昨天,也就是星期四,發現時間不等于失蹤時間。”
“但也不能代表不是星期四失蹤的,不對嗎?”梅琳反問道。
柏里曼點點頭,疑惑地問:“為什么是星期四?”
“我也很想知道,不過除開這一點,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梅琳打開一份份檔案。
這些檔案上都貼著許多圖片,而在圖片上,柏里曼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一片狼藉的現場,寫滿字的墻,還有眼球畫像。
這些現場照片大多是在住處里拍的,無一例外的是,現場都會留下大量的紅色敏感詞匯,還畫著一顆眼球標志。
“這些都他們失蹤后發現的,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失蹤者,滿墻的字,每一個案子都有,真是詭異。”梅琳輕咬紅唇,把弄著手里的水杯。
“他們是被綁架了嗎?”柏里曼感到十分不解。
“這是肯定的,我有十足的把握知道綁架羅森的兇手是誰。”梅琳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這么快就有嫌疑人了?柏里曼眼前一亮,十分期待。
“仔細聽好。”梅琳戴上黑框眼鏡,收起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眼角下的淚痣加以點綴,使得她增添了一抹撩人的氣韻。
“第一,兇手為什么在羅森家里寫下那么多的敏感的字?因為怨恨,兇手怨恨著羅森。”梅琳推了推鏡框,繼續著她的推理。
“第二,寫下那么多字需要很長的時間,難道兇手不擔心在寫的時候被捕嗎?但他不擔心,因為他知道沒人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因為他了解羅森,這也證明他認識羅森。”
有點道理,果然偵探就是不一樣。柏里曼目不轉睛地看著梅琳,不放過她說的每一個字。
“第三。”梅琳站了起來,閑庭信步地走到柏里曼身邊。
“了解羅森,并且怨恨他的人,在這座城市只有一個。”梅琳直勾勾地看著柏里曼,如同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
柏里曼緊張地咽下了唾液,問:“是誰?”
梅琳坐到桌子上,翹起二郎腿。
“是你!”她一字一頓地道。
這一刻仿佛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起來,安靜到就連窗外的雨也都不敢吭聲。
柏里曼臉色拉黑了下來,一雙整齊的眉毛漸漸倒豎,他凝視著梅琳,冰冷冷地問:“動機呢?在場證明呢?”
“你嫉妒他比你有錢,比你長得帥,所以你才打算把他綁架,勒索他要錢。”梅琳抬起頭,帶著自信的笑容,滿臉篤定地道。
“以我和他的關系,如果我需要錢,向他借基本都能借得到,為什么非要是綁架呢?”
“我嫉妒他長得比我帥?!你恐怕沒見過他的照片吧?”
“你對我動機的推理,完全沒有一點根據性!”柏里曼緊握拳頭,正壓制著滿腔怒火。
梅琳啞口無言,她自信的笑容漸漸凋謝,她沉默了好一會后。
“對哦!我怎么沒有想到,哈哈哈哈哈......”梅琳臉上泛起了紅暈,十分尷尬地笑著。
真是夠了!柏里曼一把抓住梅琳的手臂,打開房門,直接把她甩出門外!
“哎!”梅琳花容失色,踉蹌的她像是操練著醉拳,若不是正好抓住走廊上的扶手,恐怕早就摔得個狗啃泥了。
“柏里曼先生,你聽我說!”梅琳連忙回頭解釋。
“哐”一聲,房門被關上。
“你還是換個工作吧,偵探不適合你,福!爾!摩!斯!”門內傳來柏里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