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院長死后,她們又再度淪落為孤兒,老院長留給她們的除了一棟老房子外,什么都沒有。
施黛青和施黛默已經高中畢業了,她們很默契而且又很幸運的考到了外地廣東的同一所大學。一向寡言內斂的施黛默那晚激動的一夜沒睡,而姐姐施黛青卻沉思想了很久,關于兩個人的未來,關于以后生活的歸判和去向。
“黛默,我不打算再讀下去了。”
夜深濃重的時辰,姐妹兩人相擁在溫暖的被窩里,頭抵著頭說著誰也聽不到的悄悄話。聽到姐姐施黛青突然說出口的話,施黛默心里一驚,忐忑的抬眼,驚愕的望著面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龐。
孿生姐妹好像就是那樣,跟對方說話的時候就如同照鏡子般,雖是同一張臉卻又好像是兩個不一樣的靈魂在進行交流。
施黛青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漆黑的天花板,而側躺的施黛默只能隱約瞧見姐姐施黛青黯淡的輪廓,恍惚之間,兩個人的內心已經有了對未來不同的渴望。
“你喜歡讀書,而我不喜歡,從小到大,這可能就是我們最大的不同。”聽到姐姐的話,施黛默皺著眉頭,貌似還不太理解,只能下意識的追問。
“那你喜歡什么?”
“我喜歡唱歌,我想當歌星。”說到這個地方,施黛青突然興奮的側身望向施黛默,那一刻仿佛就連眼睛里滿含星辰。
“歌星?!”施黛默對姐姐的回答震驚不已,當歌星意味著就要成名,成名后就要面對各樣的贊美與詆毀,而走向星光的那條路又遠又艱辛,施黛默有些沮喪甚至困惑,她自始至終的想法都是兩人保持著同樣的步調,少年,中年甚至老年,一直安穩的相似下去,就像是左右手,缺一不可。
而這時,姐姐施黛青突然要改換軌道,這一時之間讓施黛默茫然無措。
“對!”施黛青堅定的點點頭,她的心頭像是埋著一個小小的火苗。
皎亮的月色透過窗戶合上的薄紗幽幽的照射進來,給昏暗的房間增添了神秘而又希望無限的光亮。
“小默,你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自小就有天分,房間里墻上貼著的所有獎狀都是你用工好學得來的,所以你得好好讀下去,千萬不能放棄!”施黛青繼續說著,抬起右手手臂撫上妹妹施黛默的臉龐,將耷拉在眼前的一縷頭發溫柔的幫妹妹撩到耳后,繼續道:
“我們雖然是孿生,但是除了外表,本身卻截然不同。你喜歡安靜,身上攜帶者藝術家某種敏感獨特的天分,而我卻喜歡熱鬧與鮮活,只有在那種張狂肆意的環境里我好像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價值和魅力。”
妹妹施黛默認真的聽著,明亮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一時間她竟被姐姐施黛青的每一言每一句吸引住了。
而那晚的施黛青仿佛是妹妹施黛默從沒認識過的人,思想言語都生疏奇特而又充滿著向往和刺激。
“可是我卻絲毫不認為我跟你相比差在哪兒了,我也有我的樂趣,你也有你的樂趣,之前所有的一切的也只不過是與我悖逆的生活環境遮掩住了我的光芒罷了。我決定了,跟你一塊去廣東,你上學,我去發展我的夢想,而且還能給你賺取學費生活費呢!”
聽著施黛青說著再認真不過的話來,施黛默就像她的名字那樣陷入了沉默。
“書上說,社會是個大熔爐,能夠生產出各種各樣的人來,而且大部分都是被錢權迷了心智的人,甚至就連最初的夢想也會忘記。”
“姐……”
施黛默吞了吞口水,翻了個身繼續道:“生活費學費我們可以一起掙,人只有學習越來越多的知識,意念才能夠更加的堅定。知識就是錢,腦袋里有了知識我們以后肯定會過上好日子的,而且還能夠更好的發展我們的夢想。”
施黛默又重新將腦袋轉向施黛青,若隱若現的光線里,兩個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里。每個人的思想認知都是獨一無二的,盡管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內核卻還是有大有小。
“讀書是你的事情,無關我。”施黛青用簡短的幾個字反駁了施黛默的話,語氣是那樣堅決,性格是那樣剛硬。
說完,施黛青便轉過身背對著施黛默不說話了,她閉上眼睛,心里卻突然一陣煩亂。
“好吧……”
施黛青這樣態度明顯是拒絕再談,一向溫和敏感的妹妹施黛默也沒了辦法,只好無奈妥協。
那一晚兩個人很久很久都沒有睡著,施黛青背對著妹妹睜著眼睛,未來生活艱苦,她只想減輕兩個人的負擔,讓妹妹安心的把書讀下去。
而施黛默也是睜著雙眼望著姐姐,當時她最單純的想法就是姐妹兩個人一起讀書,一起用知識創造財富,來報答老院長的養育之恩。
可她們的想法明顯背道而馳,可思想是自己的,行動力是自己的,況且以施黛青倔強之極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除非是天塌下來,不然誰也不可能把她說服。
況且這天,永遠也到不了塌下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