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御書房
姚興垂手低頭立在殿內,而青陽修在桌案前來回踱步,十分焦慮。
“朕與沐遠年少時便相識相交,他沐遠是何等耿直忠貞之人,朕豈會不知?若說他舍命剿匪,朕是相信的,可說他殺良冒功。這怎么可能!”
“陛下,定遠將軍一事頗為蹊蹺,臣已命西州刑部司火速趕往蘭相城,調查此事。”
“蹊蹺,朕也認為蹊蹺,僅西州刑部全然不夠,馬上讓云錦城刑部司調派精銳,前往協查。”
云錦城刑部也要調人?姚興心中一驚,
“陛下,云錦城和蘭相城相距甚遠,就算是輕車快馬也需八日,這一來回所需時日甚久。西州刑部司鐘武自前朝便于西州刑部任職,在任期間斷案無數。定遠將軍一案,臣相信其定能秉公處理。”
“此事關系重大,朕已經命尚書令調派人手前往蘭相城。可是朕最為憂心的是,你看看桌上那封萬民血書,蘭相城百姓字字真切,特別是那接連喪子的王平,全然不像是在栽贓陷害。”
青陽修將攤開在桌案多時的萬民書遞給姚興,姚興趕緊接過展開細細閱讀,越讀越感覺不對勁。自己雖早已得到消息,沐遠帶人沖進沙漠斬殺的馬賊居然是西南商會的人,可是這萬民書中生生將沐遠所為扯上了叛國。說沐遠此舉以馬賊之亂為掩護,意通過殺害西南商會會長之子擾亂定陶商路秩序,待“馬賊之亂”平定后,狄戎可趁定陶商會內亂一舉掌握兩國通商之路財權,大肆斂財。
姚興未曾想有人欲設計沐遠,而自己在邊塞所為也成了推波助瀾之舉。到底這幕后推手是誰,狄戎李勁?還是云錦城內也有暗手,無數疑問在姚興心中涌現,臉色也不自覺越來越陰沉。
青陽修一心煩惱沐遠之事,眉頭緊鎖坐回案前,全然未注意到姚興神色異常,聲音有些輕,似是自言自語。
“朕聽聞那沐遠從被押解回都路上,絕口不提冤枉二字。你說沐遠到底是何意,難道真是。。。不,不可能。”
青陽修半晌未曾聽到姚興回應,抬頭看姚興手持萬民書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于是輕咳一聲,引得姚興抬頭。然后沖姚興揮了揮手。姚興立馬會意,行禮道了聲“臣告退”便離開了御書房。
一出宮門,姚興的謀士辜淮安急切的迎上前來。
“丞相,皇上那邊怎么說。”
“皇上下旨調派云錦城刑部人員前去協查。”
“云錦城也要派人?不過丞相放心我們的人手僅在狄戎境內西涼城以馬賊面目出沒,蘭相城那邊做的很干凈,不會查到我們身上。”
“很好,只是我擔心沐遠此事背后有云錦城的力量在推動。如今云錦城刑部也插手,恐怕沐遠殺良冒功甚至是叛國之事會被坐實。”
“叛國?丞相何出此言?“
“方才在御書房,皇上將那萬民書遞給我看,那萬民書言辭悲憤,聲聲啼血。書信中直指沐遠此舉乃有意而為之,為得就是借馬賊之亂讓狄戎趁虛而入,掌握通商之路財權。”
“沐遠過于剛直,權謀智斗并非他所能運籌。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人勾陷,可偏偏這萬民書寫的真切,甚至還扯上叛國。皇上那邊可有證據?”
“蘭相城百姓證人和西南商會會長不日將會和押解沐遠的軍隊一同入都城,證據也會一同入都城,此外刑部那邊也介入調查,到時候恐怕會當庭對質。“
“可方才聽丞相意思,似乎認為沐遠被陷害,幕后之人來自云錦城?”
“淮安你說沐遠此次剿匪,誰最不想看到他凱旋而歸。”
“當然是狄戎。”
“且不說狄戎李勁如今因削藩之事正四面楚歌,是否有心思將手伸到西涼城也是未知。淮安,你說若是沐遠勝仗回來,皇上會怎么賞賜他。”
“怕是要接管狄戎北部邊塞軍隊,丞相是說除了狄戎,最不想看到沐遠凱旋而歸的是歆。。。安國侯。”
“正是,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如若此事非狄戎所為,如今云錦城刑部已經介入,以安國侯的勢力,不難叫沐遠就此坐實罪名。”
“可安國侯府自前朝便盛寵不衰,如今安國侯爺為尊國舅,府中門客更是無數,可謂是權勢滔天,又何需忌憚沐遠一屆莽夫?”
“淮安,你可不能低估了人對權利的渴望,沐遠自幼便伴圣駕左右,圣上待他終歸特殊,又經邊塞兩役,沐遠未必不能扶搖直上,在軍權上與安國侯分庭抗禮。”
“丞相,這沐遠豈不是。。。”辜淮安忍不住喉結顫動,才緩緩吐出“在劫難逃。”
“若沒了沐遠對第戎和靈沂而言無異于少了一個不小的威脅,怕是近年會有異動。淮安此次調查務必要讓我們的人參與進去,就算查不出真相也盡量減輕沐遠身上的罪狀。”
“在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