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有些失望,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和姑姑講,現在只好再忍忍了。
不過還好,阿福安排的非常周到,幾個漂亮的女仆像蝴蝶穿花一般,就差把滿漢全席一百零八種菜全端上來了,旁邊還有張海陪著聊天,一時間林森幾乎把所有的煩惱都忘了。
可是終歸是忘不掉,當林森躺在舒服的床墊上,枕著松軟的鵝毛枕頭久久不能入睡,閉上眼睛石磊那邋遢叼著煙的形象就浮現在眼前,慢慢的石磊身體開始巨大化,變身成一個巨無霸,拿著大刀不斷揮舞著。
林森努力的想擺脫石磊,一個身材曼妙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炎越不停的擺弄著各種姿勢,迷人的微笑讓林森伸手想去抓住炎越,可是每一次都差了那么一點。
林森越想去抓,炎越就距離越遠,林森伸直手臂大喊:“炎越,不要走。”
林森真的抓住了,不過睜開眼看到抓住的不是炎越,而是阿福被林森拼命抓著手腕,嚇的瑟瑟發抖卻不敢掙脫。
夢,原來只是一場夢。
林森看清是阿福后失望至極,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已經被夢耗盡,說了聲抱歉又一頭栽回枕頭里。
阿福擦了擦滿頭的冷汗,謙卑的道:“林博士,阿福知道您需要休息,不過主人打來電話,說會過來陪您一起吃晚飯。”
林森閉著眼問道:“晚飯?阿福叔現在是幾點了。”
阿福道:“現在是下午兩點。”
林森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已經被嚇過一次的阿福本能向后跳了一大步,穩了穩心神道:“對不起林博士,我看您一直在睡,就沒有打擾您,主人交代過,一定要讓您休息好的。”
林森撓撓頭道:“不好意思阿福叔,嚇到你了,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沒想到會睡這么久。”
阿福笑笑沒有說話,只是把一直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新衣服輕輕放在了床邊,拉開窗簾對著窗外銀杉林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林森洗漱完畢無事可做,一個人漫步來到銀杉林,看著陽光穿過高大的銀杉撒在地面煞是好看,漸漸的放空思想發起呆來。
同時一輛轎車平穩的停在了莊園門口,阿福急忙上前開門,一位美婦在阿福的攙扶下優雅的走出轎車。
美婦身穿裁剪合體的旗袍,凸顯出近乎完美的曲線,嬌美面龐不遜炎越,雖然有了歲月的痕跡,但高貴的氣質更令人心動。
阿福正想說話,美女擺手攔住,轉身看了看林森背影,阿福點頭微笑著無聲退下。
美婦邁著優雅的步伐,慢慢來到距離林森幾米的位置站定,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林森的背影。
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疼愛、憐惜,還有一絲絲的愧疚之情。
林森感覺到背后有動靜,頭也沒回的道:“是阿福叔嗎?我在這里看看風景,等姑姑來了再叫我吧。”
美婦嬌美的臉上抹上一層哀愁,像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道:“林兒,是你嗎?”
林森渾身一顫,嚯的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美婦。
林森回國之際,將叔叔姑姑的照片翻來覆去的看過無數遍,雖然照片已是有些泛黃,但親人的相貌已經銘刻在林森的心中。
此時看著美婦,眉眼之間儼然和父親有著幾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至親之間血脈相連,讓林森一瞬間就確定眼前的美婦就是自己的姑姑,不需要任何的證明。
林森眼眶濕潤,大喊一聲:“姑姑。”
張開雙臂,幾步上前擁抱住姑姑,淚水終于戰勝了理智,奪眶而出。
林森哭的像是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好像要把所受到的委屈都哭出來,姑姑好像感受到了林森的委屈,攬著懷中的林森,輕撫著林森的頭發,也已是淚不成聲。
良久兩人都是哭累了,林四平慢慢的哽咽著止住哭聲道:“森兒,都是姑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林森放開姑姑,使勁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哭中帶著笑道:“沒事,只要見到姑姑,一切都值了。”
林四平攬著林森的手臂道:“一切都過去了,森兒跟姑姑回家。”
聽到回家二字,林森禁不住又想哭,好不容易忍住不哭,攙扶著姑姑走上臺階。
阿福和幾個女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急忙跑過來想接過主人,卻被林四平一把推開:“你們都去準備晚飯吧,阿福,等客人都到齊了再叫我們。”
直到晚宴開始前,姑侄二人都是手牽手,訴說著家事,直到阿福無奈的催促了三次,姑侄二人才舍得走到巨大的長方形餐桌前。
餐桌前已經坐滿了客人,林四平興致是特別的高,站在中心位置高高端起酒杯道:“各位,我的侄子林森,加州理工學院的天體物理學博士,如今學成歸國,為國效力,請大家舉杯共同慶祝我侄子的歸來。”
林森沒有參加過如此隆重的宴會,很多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而且除了張海認識外都是陌生人,顯得非常的局促,只是見人就笑,敬酒就喝。
林四平顯得很適應這場合,拉著林森不斷介紹著來人,林森只能是硬著頭皮跟著寒暄。
最后林四平拉著林森來到一個個頭矮矮胖胖,留著人丹胡子人面前。
林四平熱情的介紹著:“森兒,這位是日本國駐北平領事岡本涼太先生,岡本先生在姑姑生意上可沒少幫忙的。”
林四平沒有注意到林森的臉色已經是相當的難看。
雖然林森一直在大洋彼岸,可是一直關注著祖國的消息,林森對于祖國的這個不安分的鄰居沒有一絲的好感,甚至是非常的反感。
岡本涼太卻絲毫不介意林森的冰冷的態度,臉上布滿諂媚的笑容,主動伸出了手道:“久仰林博士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少年俊杰啊,如果有時間非常歡迎林博士及其父母能夠到日本去走走看看。”
林四平在林森背后擰了一把,林森才勉強的伸出手輕輕一握,淡淡說了一句:“謝謝夸獎,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