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圈圈轉動的轱轆里，在一次次樓下的等待中，一個月就這么轉眼過去。

　　“我今天去取石膏，腳已經好了，以后就不用辛苦你每天接送啦！”

　　肖曉曉燦爛地笑，拍拍李賢宇的胳膊。

　　“……”

　　李賢宇有些失落，摸出手機一邊走一邊打，假裝沒聽見。

　　第二天早上，某忠犬還是依舊準時守在樓下，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我昨天不是說了不用來接了嘛……”

　　雖然內心深處稍稍有點期待，但看到李賢宇的一刻還是挺意外的。

　　“那個……聽說騎自行車能增加腹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嗎？我來檢查！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這女人果真是個奇葩，這樣的話居然能糊弄她，看來只有舍“身”取義了，貢獻出腹肌，才能繼續讓她乖乖坐在身后。

　　一路上，肖曉曉指尖劃過隔了一層體恤的腹肌溝壑，嘴角不停叨叨。

　　“一，二，三，四……”

　　李賢宇嘴角掛著寵愛的微笑，覺得寒冬的風也是甜的，灰蒙蒙的天也是暖的。

　　“寒假開始了，大家回國注意安全，3月我還在這里等你們回來哦！”

　　學生們推著大箱子不停地朝肖曉曉揮手，李賢宇不舍地看了幾眼肖曉曉，跟著一路瘋打的倆狗仔，還有表情不明的韓尹熙也上了去機場的車。

　　收拾好衣物，肖曉曉興奮地坐上回家鄉崎萬的長途汽車，三個小時以后她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奶奶了。

　　左右手都是大包小提，背上還背了一個大紙箱子，左右鄰居看到她，都以為她在搬家。

　　“奶奶，我回來了！”

　　肖曉曉一進門就抱住比自己矮小瘦弱的奶奶，親吻她蒼老粗糙的臉頰。

　　“你是？隔壁的妞妞吧，長這么大了，比我孫女兒曉曉還大。”

　　“奶奶，我就是曉曉啊！你仔細看看，不準偷懶，認真看。”

　　之前聽父親偶然提起過，奶奶最近開始有了阿茲海默癥的征兆，時常忘記身邊的人，忘記做過的事情。

　　“胡說，你不是，我們曉曉現在在城里跟她媽媽一起呢，上好中學，以后啊，上好大學。”

　　“奶奶，我已經大學畢業了，當了老師，您不就是老師嘛。教數學也教體育，您學生的數學還真是體育老師教的，哈哈哈……”

　　肖曉曉把買來的一包水果打開，拿出一個蘋果削好了送到奶奶嘴邊。

　　“我們那個年代，哪有那么多專業的老師，能教什么就教什么唄。”

　　奶奶咔嚓咔嚓地吃著，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笑。

　　“家里的床單被罩什么的，這個假期我包了，您就管我三頓飯就行。對了，小叔呢？”

　　自從奶奶病了以后，離婚的小叔就搬回來跟奶奶一起住。

　　幾十年小叔都是游手好閑，打牌睡覺是每天的日常，老婆是肯定守不住的。現在靠奶奶的退休工資養活，四十多歲的人了，啃老啃得理直氣壯。

　　“我打個電話給他，家里來客人了。”

　　看到奶奶戴著老花鏡，微微顫抖地翻發黃霉記斑斑的電話本，肖曉曉就心酸，怒氣沖沖地飛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