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納斯……”
“呼,”看著被禁錮在淡藍色光暈中的鼠怪,馬里納斯稍稍松了口氣,道,“看來我來得還不算太遲……你剛才那記‘直死索命’用得很漂亮啊,米爾斯,是Monster教你的嗎?”
“啊,應該是的……”姜凌哲有些含混地回答道,“對了,大河教官好像被那怪物打傷,倒在那邊了。”
“真的嗎,快帶我過去看看。”馬里納斯臉色一變,同姜凌哲一道向大河倒下之處跑去。
二人跑到大河跟前,只見她仰面躺在地上,雙眼禁閉,一動不動。
“教官她怎么了?”加納克萊雅的聲音自后方傳來。原來她和海墨擔心大河教官的安危,見鼠怪被馬里納斯控制住,暫時沒有了危險,也大著膽子再次走上前來。
馬里納斯皺眉不語,伸手探了探大河的鼻息,發現呼吸尚存。接著,他又翻開她的眼瞼看了看……
“退開!你們三個,全部退開!”突然,仿佛覺察到了什么似的,馬里納斯厲聲警告道。
“怎么了?”海墨一邊依言退開幾步,一邊愕然問道。
“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妙。主要倒不是因為外傷的原因,而是……”
“而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她應該是染上了某種疾病……是那個怪物使用了什么帶有詛咒性質的魔法嗎?”
“不,應該不是這樣,”姜凌哲回答道,“大河教官剛從公寓里逃出來時好像說過,那并不是魔法,而是一種病毒。”
“病毒?那家伙是利用生物手段進行攻擊的敵人嗎?還真是頭一回見……”
馬里納斯一邊喃喃說著,一邊下意識地回頭瞥了那只鼠怪一眼。
然而,這一瞥之下,他不禁大驚失色。
因為他發現,那只鼠怪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動起來,有了要掙脫開魔法束縛的趨勢!
馬里納斯剛才投擲向鼠怪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從姜凌哲那里取回去研究的那塊哲瑞·雷恩的懷表。
其實,作為哲瑞·雷恩生前最為倚重的后輩,對于時間魔法的基本原理,馬里納斯還是熟悉并有所掌握的——更何況,‘先知’本身也是個與時間魔法不無聯系的職業。
正因如此,他沒費太大功夫就搞明白了“懷表儲魔器”的使用方法。不過,由于他的職業并非和雷恩相同的“偵探”,因此在使用雷恩留下來的魔力時,也存在著諸多限制。
現在的馬里納斯,還沒有辦法將懷表中的魔力完全化為己用,而只能通過先行釋放出一個時間魔法,來激活懷表中蘊藏的魔力,然后讓懷表釋放出自身所有的魔力,來執行這個魔法。
雷恩的每一個懷表中,都儲存有他數月甚至一年以上的富余魔力,魔力含量不可謂不巨大。
而耗費了一個懷表中所有魔力施放出的“時光禁錮”,效果也自然是極其驚人的。
據馬里納斯估計,這個魔法至少能將敵人在時間結界里封印六到八個小時。這也是為什么,在控制住鼠怪后,他沒有立刻嘗試去尋找擊殺它的辦法,而是先去關注大河的安危。
然而,令人震駭的是,這個高階的時間魔法,僅在短短的數分鐘后,就出現了即將分崩離析的跡象!
隨著鼠怪的持續發力,結界與外界的時間隔離漸漸變得不穩定起來,用以維持結界存續的魔力也開始逐漸外泄……
“米爾斯,你身上帶著那些懷表嗎?”馬里納斯問。
“沒……沒有,我把它們都留在家里了……”
“可惡,”馬里納斯緊張地捏緊了拳頭,“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如果還有幾塊懷表的話,我或許還可以再拖住它一會兒,但現在……”
遲疑片刻,馬里納斯做出了決斷。
“你們三個,抓緊時間,趁它還沒有完全掙脫控制,現在趕快撤!我來把大河帶回去——她身上的病毒,如果被你們染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三名學員點一點頭,當即開始撤離。海墨發動金絲靴,率先跑到專案小組來時所開的商務車前,再驅車折返,接應各位隊友。
然而,就在馬里納斯把大河扛上肩,準備把她帶上車時,大河卻突然醒了過來,她身上發力,掙脫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沒時間了!”馬里納斯急道。
“你們先撤吧,我……已經沒救了。”
“開什么玩笑,趕快上車!”
大河緩慢但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你們根本不知道這病毒有多可怕,我可是親眼目睹了布洛爾的死狀……如果不是‘豹變’能夠暫時改變我的神經結構的話,我根本就沒辦法活著逃出那座公寓……咳咳,咳咳……”
“你的意思是,‘豹變’一旦結束,你就會立刻病發身亡?”馬里納斯問。
“是的……到時候我身上的病毒會爆發出來,如果跟你們一起走的話,你們全都得陪著我一起……”
“該死!怎么會有這種事!”馬里納斯狠狠一拳砸在車門上。
“所以說,你們還是快走吧……對了,加納,既然選擇了‘親和派’,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一定要堅持走到底……還有海墨,你以后可得好好努力,別給咱們‘郵差’丟臉了哦……”
大河話未說完,突然,時間結界表面的藍色光暈開始忽明忽暗地快速閃動起來,同時連續發出“通”、“通”、“通”的巨響。
“該死,結界馬上就要破裂了,快開車!”馬里納斯語氣急促地道。
海墨卻回頭看了看還站在路邊的大河,猶疑著沒能踩下油門。
“趕!快!開!車!”見海墨沒有反應,馬里納斯湊到他耳邊,盡自己最大的音量狂吼道。
就在這一瞬,一道強烈的藍光猛閃而過,伴隨著“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鼠怪成功從結界中掙脫了出來。
海墨咬緊牙關,一腳油門直踩到底,汽車疾駛而出。
鼠怪立刻就注意到了正在駛離的汽車,它毫不猶疑,朝車子直沖而來——
“咣!”
一個身影如閃電般劃過,一拳狠狠地砸在鼠怪臉上。
這一拳勢大力沉,打得鼠怪身形一滯,頓在路邊,但卻沒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是大河教官!
在這一拳里,大河似已傾注了自己剩余的所有魔力。剛一落地,她身上的‘豹變’就開始解除,可怕的病癥也漸漸顯現出來。
她的皮膚漸漸變成了駭人的暗紅色,面部的五官中也緩緩滲出血來。
然而,沒等這可怕的病毒徹底摧毀掉她的身體,鼠怪就先下了手。
它不無惱怒地伸爪猛揮,一招之間,就將大河拍得粉身碎骨。
坐在車中的加納克萊雅不忍再看,垂頭閉眼,輕聲啜泣起來。
駕駛座上的海墨也是眼眶通紅,他捏緊了方向盤,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至于姜凌哲,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參加“圓桌會議”時,高文最后對自己說過的話:
“不管你現在是怎樣看待這個異世界的,它都絕對比你想象得要兇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