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湛？舒湛是誰？

　　她腦子里沒了半分印象，回憶里是一大片的空白，她根本不記得曾經有這么一個人出現過，可葉昶為何會那樣說。

　　葉惜想，或許她模糊掉的那段記憶里，曾經出現過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叫舒湛，可她忘了他……

　　葉惜的傷有些重，背上沒有一塊好肉了，每次換藥的時候，白綾從皮肉上撕下來，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可是，這也意味著她可以清靜下來，好好養傷。

　　因皇后早逝，皇宮里品階最高的是永寧宮的郁貴妃，掌官后宮諸事。

　　每日，葉惜都要早早去永寧宮請安，請完安后，還要聽貴妃娘娘訓導，與別的妃嬪不同，她是要跪著聽訓。

　　跪在永寧宮宮外的階下，然后有訓導嬤嬤捧了《女誡》來念，直到念完方可起身。

　　這還算不得什么，郁貴妃再厭惡她，礙著身份也不好太過分，下面那些嬪妃可就不一定了，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有時舒湛去她那兒，明顯都能看到她臉上被掌摑后的痕跡，他自然清楚是怎么來的，可他會裝作不知，甚至會嘲笑她：“怎么樣？這樣的日子好過嗎？”

　　他是故意想看她那樣可憐狼狽的樣子，曾經的葉惜那樣驕傲，怎么會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在這后宮之中，決定宮妃命運的，是君王的寵眷。

　　他要讓她知道，被她葉惜不屑一顧的東西，是她唯一能依靠的。

　　他會一點一點地，打碎她所有的傲骨，讓她終有一天，回頭來乞憐他的愛。

　　舒湛下朝的時候，內監匆匆來稟，他令人多方尋找的人找到了，就在殿下等著面圣。

　　到達葉惜的宮室時，他特令宮人不必傳報，入到殿內，她睡得正沉。

　　他走過去，看她平靜的睡顏，竟有些恍惚，仿佛時光真的還在那時，她睡在廊下的竹椅上，他在一旁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她眠淺，被腳步聲所驚。

　　眼前，他正凝望著自己，那神情，葉惜從未見過，她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他的眼底，竟是一片疼惜。

　　他的臉色幾乎是在瞬間冷下去的：“給你找了個大夫，往后的日子要配合些。”

　　她瞳孔一睜，突然明白他說的大夫是哪類了，他找來的人，更確切地說應該是術士。

　　這之前，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來過，舒湛要他們讓她記起從前。

　　那些人試過各種辦法，過程她已不愿回想，好幾次在幻覺里都想咬掉舌頭。

　　“何必呢？舒湛……”她虛弱地一笑。“記起了從前又怎樣，你覺得找到一段回憶就回得去嗎……”

　　那術士打算用的辦法是金針入腦，說完后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這法子極為兇險，若是失敗了的話，人可能……失去神智……”

　　舒湛立在那里，許久未答，沒人能看到，他負在身后的手，緊握著，指節都已泛白。

　　“陛下……”術士問：“還要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