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早上打開手機的時候吳浩看到有QQ信息，是陳如梅發過來的。

　　“我爸昨晚上打電話過來說，做媒的說你很優秀。”然后是一連串偷笑的表情。

　　吳浩本沒有想回復。

　　不過曾愛蓮卻是打電話過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有沒有打電話呀，聊得怎么樣呀。吳浩煩。掛了電話后還是給陳如梅回了個信息。

　　“哪里。”

　　陳如梅馬上回了，“真的呢。說你是在縣一中上的呀。那可是省重點中學。沒幾個能考得上去的。我們班當時就一個都沒有的。”

　　陳如梅似乎很是驚訝。不過其實昨天她就應該知道吳浩是真學霸了，兩萬一千多塊錢的獎學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不過可能是陳如梅沒上過大學，對這兩萬一是沒有概念的吧。

　　只是，吳浩對這種仰慕非旦沒有興趣反而是心生厭惡。等陳如梅發表了一大通的感言之后，吳浩給陳如梅發送了很長的一段文字：

　　“你昨天問我有什么要求，其實我的要求也并不是很多，就幾點：

　　“一、我不接受異地戀。我覺得那個太假。如果覺得可以，都是成年人，都知道相親是干啥，最多兩三個月，我希望女方就得到我這邊來。一起生活，一起住。不住一起啥都是虛的。

　　“二、我需要女方脾氣好。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是那種可以相夫教子、可以舉案齊眉的。我有點傳統。我喜歡家里我說了算，小事我做主，大事可以商量，但還是得我來做決定。

　　“我不喜歡那種脾氣大的。我脾氣就大。我不想到時候打起來。我是絕對不會像有些男的那樣被堂客打的。要是我，一定會把那種女的給打殘的。

　　“三、要小孩。我年紀大了，不希望結了婚還拖。我想的是最好結婚的時候就有了。

　　“四、聰明。學歷不學歷的倒不是很重要。但大專至少還是應該要有的吧。總不能話說全了還聽不懂？我覺得話說半句就應該要知道。不然會帶不出門的。

　　“五、我不接受生過小孩、懷過孕的。結過婚的是絕對不考慮的。想都不要想。我都還沒結過婚，憑什么要我找個二婚三婚的？懷過孕的也不行。性經歷不能多了。我喜歡清純可愛的。最好是處女。

　　“六、最好二十五六以下。年紀大了生個小孩都可能是畸形。我喜歡年紀小的。我一直喜歡年紀小的。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是，現在三十多歲了也是。我覺得以我現在的條件，找個年紀小的并沒有什么問題。

　　“七、我有大男子主義，還有很多別的缺點。懶，不喜歡洗澡，不喜歡搞衛生，睡覺打呼嚕，聲音還大。不幽默、不浪漫。別問我什么結婚紀念日這種東西，我連我生日都不一定記得住。買花？我覺得還是買個西蘭花比較好。

　　“不要教育我做什么事情，也不要要求我做什么事情。我說了算。我覺得好，就行。

　　“我需要女方能完全接受我所有的缺點。我知道我的缺點，但我不會去改。不要想著去改變我。

　　“至于其它的，身高長相，沒啥要求，只要能帶得出門就行了。當然也不能太差，得跟我站一起的時候能帶得出門。”

　　吳浩就這么著發了過去，本以為這陳如梅一定會跟之前的那些個女的一樣是就這么著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可是沒成想……

　　陳如梅一條一條的對照自己、剖析自己，并且一條一條的回復了過來……

　　吳浩看到信息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自己腦子里的詞就是“蠢”。

　　真的蠢，蠢到家了。這都還沒有看明白嗎？

　　不過陳如梅可能還真的是沒有看明白。

　　“這要求嘛。一，我可以去你那邊，你要是覺得可以，過了年就去。”

　　“這二嘛，我脾氣很好的。男的有點大男子主義也沒有啥的。我爸就老是打我媽。”

　　“第三條我完全接受的，我們可以明年生了小孩年底再回來辦酒。沒問題的。我們家我可以去說。能搞定的。”

　　“這第四條呢，我聰明呀，只是高中沒畢業。要不，我后面再去學學？”

　　“第五條。哈哈，我跟你一樣。你可以去問的，我肯定沒有小孩的。”

　　“第七條也沒問題，我接受。只是這第六條嘛，你看？我覺得我這年齡也還可以呢。你說呢？”

　　吳浩看完了，本以為自己會笑出殺豬聲來。但沒有。反而有一種孤涼，一種他能體會到的孤涼，一種把自己放到了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孤涼。那是一種匍匐在地上任人賤踏、任人唾棄、任人羞辱的孤涼。

　　良久，吳浩才回了陳如梅一條信息，只有一個字。

　　“這……”

　　“就兩點有點點小問題的……”

　　“蠢。”

　　“啊？”

　　“我說你蠢。蠢得像頭豬。”

　　吳浩就這么罵著，但這是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