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宇像往常那樣,很快聽得入了迷,就連夜晚的寒冷也無法讓他分神,母親看了看深夜中,坐在臺階上的父子倆,關(guān)掉了客廳的燈,睡了下去。
維宇此時陶醉在故事中,故事中的語言通俗易懂,但包括著他喜歡的物理學(xué)知識和他這個年齡段的寫作水平,他感受到了親切,他早就想擁有吉祥猴這樣的能力,但是總不能表述得很清楚。吉祥猴的一次次有驚無險(xiǎn)地穿過難關(guān),一次次幡然醒悟和最后的凄慘獨(dú)白都讓維宇有強(qiáng)烈的歸屬感。
故事到這就戛然而止了,維宇的父親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輕輕走到床邊,躺了上去,安心地合上了疲憊的雙眼。維宇對父親的故事是十分重視的,父親的故事總是生動而容易理解,親切而不像老師講的“大道理”一樣瑣碎無聊。維宇總是善于發(fā)現(xiàn)故事中的奧妙,但這次父親的故事顯然更加隱晦,維宇居然用了一生來探索這個故事,這也是父親留給他最后的一個故事。
維宇把文具都搬了出來,他的記性很好,寫字速度也不慢,2小時不到就把父親的故事默了一遍。此時已入深夜,月亮不知道被哪片云層遮擋,天空黑乎乎的,星星還在閃爍,但似乎離維宇越來越遠(yuǎn),光芒越來越淡。忽然,一陣微風(fēng)掠過甘蔗林,傳來了香甜的氣息,甘蔗綠得令人心生寒意,連風(fēng)也是深綠色的。后院中有一塊類似“百草園”大小的田,田間的蛙聲早已停歇,夜正靜寂,但維宇心中掀起的波浪卻難以停歇,他隱約做出了決定,一個為了追求理想的決定。
“翻!翻!翻!哎呀,哎!”教室縈繞著一片喝彩聲,一個瘦瘦高高的孩子游移不定,拿著一張紙片不知該不該砸下去。
“新晨,砸呀,他這張牌超好用,拿到就賺了,你這張只是暴擊高,很容易翻,再搶回來就行。”
叫“新晨”的男孩笑了一下,輕咬嘴唇,突然好似要站起來,猛力一砸,對手的紙牌很薄,但似乎是由于新晨的牌上有汗,只見兩張牌緊貼著在空中旋轉(zhuǎn)180°,在數(shù)十人兇狠地注視下墜落,贏了。
“贏了!”那個勸說新晨的男孩大叫。
新晨此時也被勝利的喜悅充盈著,剛要一手拿走那張現(xiàn)在屬于他的牌時,一只漆黑的大手蓋在牌上。新晨抬頭一看,正是他的對手周俊暉。新晨不由得火冒三丈:自己冒著那么大的風(fēng)險(xiǎn)和你賭,你居然賴賬!當(dāng)即就揮了拳頭,旁邊的人并沒有著急加入,都提心吊膽地加油助威
“打他,別停啊。”
“往哪打呢!往他臉上打。”
“用力——”
新晨力氣明顯比周俊暉小,但是他的反應(yīng)能力更加快,按著“觀眾”的意見,很快就占了上風(fēng),可是周俊暉的實(shí)力仍不容小覷,20多公斤的一拳沖了過來。
“新晨快跑。”
“偏頭啊。”
“用力往回打。”
拳頭即將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過來,周圍的時空好像都要被擊碎,在新晨的耳邊形成聒噪的雜音,新晨這一次沒有聽任何人的建議,他腦子里有了一個近乎瘋狂地決定:硬抗,讓老師罰他!決定后,他反而更自信地看向拳頭,時間流逝的很快,肉拳越來越近,他仿佛能感受到疼痛,看到自己被打倒、唾沫橫飛的狼狽樣,他感到了恐懼,他突然不想硬抗,可時間是不留情的。
維宇坐在座位上看書,從昨晚開始,他就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好學(xué)生,不過門邊的嘈雜仍舊干擾了他的思考。維宇看到了這一幕,其實(shí)他早就走了過來,他雙手憑空一握,用力撞向周俊暉的手。
班主任剛好走了進(jìn)來,滿臉的喜悅瞬間消失,一絲絲憤怒慢慢地爬上她的美貌。旁邊的人想散開來,剛想走卻被班主任攔住。
“怎么回事。”班主任冷冷的聲音傳來。沒人應(yīng)答。
“叮鈴鈴。”上課鈴響起,但是班主任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這節(jié)碰巧還是她的班會課,不知內(nèi)情的同學(xué)們慌忙地跑回座位。班主任讓他們面朝同學(xué),一字排開。這時,班主任無意中瞟到了地面上的那兩個卡牌,撿起,“嘶”,“砰”的一聲拍在講臺上。
“維宇!周俊暉!明天叫你們的家長來一趟!”班主任怒聲,像是尋找什么一樣四處張望,“班長呢?”
“班長生病了。”學(xué)生中冒出一個聲音
“砰”班主任關(guān)上大門,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但柳眉依然倒豎著。
“俊宏,你昨天的作業(yè)呢?”
“報(bào)告老師,我交了。”
“下課后你來辦公室找我。”班主任沉思了片刻,想起了今天的班會課該表彰三好學(xué)生了,表情瞬間開朗了起來,聲音依舊甜美,使同學(xué)們都很難相信這是剛才那個嚴(yán)肅的班主任。
維宇對自己今天的遭遇已經(jīng)麻木,他當(dāng)過很多次替罪羊,也拿別人當(dāng)過擋箭牌,但是,他畢竟想要努力學(xué)習(xí),那好像就必須要品學(xué)兼優(yōu),想到這兒,他又有些怨恨,但是,他不知道周俊暉心里正在盤算著怎么整他。
“維宇,今天下午我請你小賣部,可別失約。”周俊暉湊過來,小聲地和維宇說。
“維宇,可別去啊。”新晨難過于維宇的“犧牲”,好言相勸。
“哼,別怕我吃窮你。”維宇淡然道
“沒事,只要維宇兄肯來,吃多少都算兄弟我的!”周俊暉一副慷慨大方的樣子,心想總算把計(jì)劃第一步完成了。
維宇當(dāng)然知道周俊暉的詭計(jì),剛剛還四目相對,都想殺了對方,現(xiàn)在就兄弟相稱,沒鬼才怪,不過維宇想任他周俊暉怎么搞,也不會出什么風(fēng)浪。
可是這次,維宇錯了,維宇徹徹底底地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