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回到紅牛藥堂，將買來的衣物和胭脂交給韓桃之。

　　韓桃之立刻換上了一件金線皂面襖，當然不會是在喬三面前。

　　另外，韓桃之平素是不洗衣服的。喬三也不會為女人洗衣服。所以她的衣服幾乎不洗，換完了直接丟。

　　這不由令喬三感慨，富婆便是富婆吶，所思所想與常人完全不同。

　　吃午飯的時候，韓桃之細嚼慢咽，看上去倒也文雅。

　　喬三現在靠強化版虎元丹過日子，幾乎不怎么吃飯。他只是杵在一邊，問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斗藥？”

　　韓桃之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斗藥有好幾種，你要聽哪一種？”

　　“最好能全面講一講？”

　　韓桃之咽下一根竹筍，開口道：“斗藥一般發生在兩位藥師間，互相看不順眼，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便會通過斗藥解決問題。藥師么，畢竟是上檔次的職業，不能和普通武夫一樣舞刀弄槍。”

　　“那斗藥一般是怎樣的流程？”喬三好學不倦，不恥下問。

　　“一般有文斗和武斗兩種。文斗么，就很無聊，雙方各自拿出自己煉制的一種藥，交給幾個大家都公認的人鑒定，比效果比品級，勝負很容易分辨，也來不得弄虛作假。”

　　“聽上去很文明。”喬三道：“那武斗呢？”

　　“武斗就來得刺激些。”韓桃之道：“比如雙方都拿出一種金瘡藥，怎么比拼誰的效果更好？便是雙方各自派出一人，由對方砍上一刀，然后立刻服下藥物，看那個先愈合。如果效果差不多的話，就再砍一刀，直到分出勝負而已。”

　　喬三感覺脊背有些發涼：“這太殘忍了吧。”

　　韓桃之笑笑：“江湖么，不見點血怎么叫江湖。”

　　“那誰會這么傻，愿意上去被別人砍，這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韓桃之白了喬三一眼，道：“你可能不知道藥師在江湖中的地位。身在江湖，刀口飲血，誰都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受傷，而這個時候認識一個藥師就顯得尤為重要，所以在江湖上，大家對藥師還是很尊重的。”

　　“可你從來都不尊重我？”

　　嘭！

　　韓桃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要不要聽了？”

　　“繼續繼續。”

　　“一個藥師身邊總會有那么幾名忠心耿耿送死的扈從，斗藥的時候讓他們上，這些人還巴不得送死。能讓藥師欠他們一份人情，為子孫后代某些福利。”

　　喬三咧了咧嘴，還真是血淋淋的江湖吶。

　　“怎么，有人找你斗藥，誰這么眼瞎啊？”

　　雖然與喬三朝夕相處，每天看到喬三窩在煉藥房，也看到虎元丹賣得很火爆。但在韓桃之心底，仍然無法想象喬三是一名藥師。

　　關鍵是長得太不像。

　　“青牛藥堂。”喬三捂著臉坐下來。

　　“怎么，你答應了？”

　　“也不好說答應。”喬三回憶自己對方水根說得是什么來著，好像是：怕什么，斗就斗。

　　大意了，誰知道這幫江湖人都是神經病。

　　喬三挺直腰背，道：“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他們的，這也太沒人道主義精神了。”

　　“怕不由得你不答應。”

　　“我不答應他們會怎樣？”

　　“藥師一旦避戰，便是主動承認不如對方，將會成為大家的笑柄。”

　　“這個倒是沒關系。”

　　“對方還會逼你關門，將你從此地趕走。甚至，摘掉你藥師的身份，讓你永生永世不可行醫。”

　　“這就有些狠了。”

　　喬三在青牛鎮剛剛折騰出一點動靜，也算得上風生水起，讓他現在舍棄，他自然不愿意。

　　可這種互相捅刀子的行為，喬三也不是很能接受。

　　“喬三，人在江湖混的是什么？”韓桃之忽然以手擊案，直視喬三。

　　“金錢和美女？”

　　“錯，重要的是一口氣。”韓桃之目光冷冽：“你可以死，不能慫。”

　　咚咚咚。

　　院外響起敲門聲，喬三走出去，開門后看到一名青牛藥鋪的藥童立在門口。

　　“喬老板，我家先生讓我將這封信送給你。”

　　喬三伸手接過信，心中腹誹：有什么話當面說不好，就這幾步路，還非要寫封信，好大的架子。

　　拆開信，看到上面是工整的蠅頭小楷。

　　『喬兄敬啟：

　　聽聞喬兄……』

　　剛開到第一行字，喬三就兩眼發緊，噗通一聲跌倒在地，身體僵直。

　　尼瑪，信上有毒！

　　那藥童捂著嘴偷笑，道：“喬老板，我家先生在等你的回話。”

　　喬三沒辦法開口，在地上爬到煉藥房，從劍鞘中取出一枚綠色虎元丹。吞入腹中后，有半個時辰，身體才漸漸恢復正常。

　　藥師，往往也是毒師，他們精通藥性，善于調配。一念之間，既有活人丹，也有殺人丸。

　　救人殺人，一丸而已。

　　胡青羊在信上下的只是小毒，并不致命，只是給喬三一點教訓，算是一份小小的禮物。

　　而剛才那藥童已經說了，在等喬三的回話，這便是挑釁的意思。

　　不知不覺，斗藥已經開始。

　　喬三咬咬牙，從劍鞘中取出一枚紅色虎元丹。碾成粉末后，撒入一罐自己平常喝的茶葉中。

　　下午，他親自送到青牛藥鋪，只說對胡長老的為人十分仰慕，特意重金購買了一罐茶葉，親自給胡長老送來，胡長老一定要品鑒。

　　回頭好好寫心得體會。

　　藥鋪后堂，之前送信的藥童正繪聲繪色描述喬三中毒后的反應。

　　“長老是沒看見，那喬三根本不知信上有毒，看了一會，噗通就摔倒了。最后他根本站不起來，是一步一步爬回院子的，就像一條癩皮狗一樣。”

　　胡青羊哈哈大笑：“我那僵尸粉一旦接觸皮膚就會中招，他連我的獨門秘技都不知道，看來沒有什么門道。”

　　這時候，外面有人過來，只說喬三剛才送來一罐茶葉，要胡長老好好品鑒。

　　胡青羊接過茶葉，抿嘴笑笑道：“來人，給我沏上一壺好茶，我要好好嘗嘗這茶究竟好在哪里。”

　　“胡長老不可，那人不知深淺，怎知他在茶中下了什么毒，長老還是小心為妙。”

　　“人家送茶過來，我若不喝，豈非壞了江湖規矩。”胡青羊道：“諸位可以拭目以待，看我一邊喝茶，一邊用元氣破去茶中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