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現在宋貌住在如意宗，他說明身份后，自然受到如意宗上下一致的歡迎。

　　在關東一地，大雪城說話畢竟是有份量的。

　　如意宗為他安排了山上最好的客房，現在宋貌斜倚在客房二樓窗口，眼前有山有水，湖光山色盡收眼底。演武場上，身著如意宗服侍的弟子正在修習武學。

　　他們時不時向這邊看向宋貌的住處，有些年輕女弟子，瞅到宋貌往這邊注視的目光時，不免紅了臉頰。

　　宋貌笑著向他們招手。

　　小書童石頭在他身后收拾著茶爐，張口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鼓起勇氣道：“公子，咱們這樣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那鐵匠雖然有些奇怪，但若說他能拿出傳說武器，我是不相信的。”

　　說著話，書童不免想起自家公子這幾日的所作所為。上次偶然遇到如意宗弟子龐書竹，她心事重重，又恰好是從武器店出來的。

　　她是沒走過江湖的，不知人心叵測，宋貌略施手段，便獲得對方的信任，套出一些話。

　　喬三一直在奇怪，究竟是從哪里走漏了風聲？其實問題就在宋貌身上。

　　“不只你不相信，連我也不相信吶。”宋貌道。

　　“既然不信，公子為何還要故意走出消息？”書童不解道。

　　“上官羽我是了解的，心胸太窄，難成大器。可他突然能拿出一柄傳說武器，晉升宗師，我是覺得有些奇怪。”宋貌道：“當然，要說那小鐵匠是能制造傳說武器的宗師，我同樣不相信。”

　　“不過沒關系。”宋貌忽然站起身，振衣作響：“只有把水搞混，自然有魚會冒上來。接下來，我們只有等著如意宗的反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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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日，杜鋒很忙。

　　神兵大會的消息傳遞出去后，來了不少江湖朋友，有些是杜鋒從前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這些人既然來了，自然需要杜鋒親自出面。

　　而且如意宗經營的幾家武器店，這段時間生意爆好。訂單紛紛而來，如意宗原先儲備的原材料遠遠不夠，造成出貨量跟不上……這些也需要杜鋒親自照應。

　　經營一家門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門派也是需要吃飯的。并不是人們想象中，幾個人窩在深山老林中足不出戶，一門心思鉆研武學。這樣的門派莫說沒有，即便有也是極少數。

　　如意宗并不是這樣的門派。

　　因為如意宗本身就主攻冶煉鑄鐵，所以在各大城池之中，都有懸掛如意宗三個字的武器店。另外，如意宗每年招收的弟子，除了極少天賦出眾者，更多都是豪門富戶弟子。最后，如意宗也交好各地幫派，例如漕運、鏢局等行業，也能有不少獲利。

　　所以，一家門派只要做得好，來錢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門派本身要有相應的實力。

　　實力越強，能獲得的利益越多；反之，實力越弱，地盤便會被其他門派逐步吞噬，以至于最后凋零，消失。

　　只因為上官羽拿出一柄傳說兵器，如意宗在關東的地位水漲船高，所以才有紛紛亂亂的事情，搞得杜鋒都有些煩惱。

　　不過這煩惱，畢竟是愉悅的煩惱。相比之下，另外一件事便是真真切切令他發愁。

　　如意宗內廳，杜鋒和上官羽坐在凳子兩側，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厚厚一疊資料。

　　喬三并不知道，這些資料都是關于他的。上面詳細記錄了他的年齡，性格，平時的生活習慣。甚至，包括他身邊經常出現的人。

　　“師兄，對于這件事你怎么看？”杜鋒道。

　　上官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可若說那柄傳說武器是出自小鐵匠之手……他輕輕搖搖頭：“據說，那個鐵匠不過是個鐵匠學徒，牛家村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村子里的人，就算買些鋤頭菜刀，也不會去找他。”

　　“過往他的確是這樣。”杜鋒道：“可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了，他在山門前售賣兵器，每天拿出一件精品武器，而我調查過，的確有人在他那里買到了稀有兵器。精品和稀有都有了，傳說未必不可能。”

　　“難道那柄斧頭當真是他……”上官羽倒抽一口涼氣：“一個十九歲的宗師，這也太可怕了。”

　　“為什么沒有這種可能。江湖之大，從不缺乏驚才絕艷之輩。”杜鋒斬釘截鐵道：“這喬三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天才。”

　　“而且，師兄你不覺得喬三這個名字有些太隨便了么？”

　　上官羽輕輕點頭。

　　“正常人誰會起這種名字，說不得他是某個高人隱居在牛家村，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故意隱姓埋名。但我們這次竊取他的兵器，所以他才故意將攤位擺在山門前，分明就是在向如意宗表示不滿。”杜鋒輕輕嘆口氣：“想想我就覺得后怕，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們得罪了一位宗師工匠。”

　　上官羽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他沖杜鋒微微拱手，道：“掌門果然心思縝密，竟然只憑這區區線索，便推測出真相。”

　　“唉，師兄過獎。”

　　“那現在怎么辦，不知我們現在向他賠禮認罪來不來得及。”

　　“賠禮認罪？”杜鋒搖搖頭：“現在，我們已經廣發請柬，邀請江湖朋友參加神兵大會。若事情敗露，我如意宗的招牌就算徹底砸了。”

　　“掌門之意是？”

　　杜鋒手輕輕往下壓：“不管是宗師還是學徒，都只有一個字：殺。”

　　上官羽微微蹙眉，道：“掌門，這怕不行。現在外面已經有風言風語，若這個時候喬三出事，我們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件事情我也想到了。”杜鋒道：“可如果是山賊出動，血洗牛家村呢？”

　　“牛家村全村可是有五十七戶一百六十三口？”

　　“全部殺掉。”杜鋒道：“我會秘密聯系附近同我們打過交道的山賊，讓他們血洗牛家村。之后，我們如意宗再出面剿滅了山賊。”

　　說到最后，杜鋒雙手一拍：“死得干凈，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