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瀚的保密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至少孟楹確實沒從他這里知道些什么關于黎思或者禹梓鋮的事情。只是那次正好去醫院做例行體檢的時候碰見了徐御榮，孟楹驚訝于他現在瘦了這么多，還是沒忍住，簡單跟他打過招呼之后，在等檢查報告的同時，給何書瀚發了消息。

　　【shadow：我現在在醫院等體檢報告，剛剛看到你舅舅了，瘦了好多啊，我媽媽都跟他說要注意身體，醫務工作人員真的好偉大】

　　何書瀚看到消息的時候正好在家做題，簡單掃了眼，還是嘆了口氣，拿起手機回復。

　　【HSH：他就是這樣的脾氣，為了工作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你等我轉告他老媽去，看他老媽怎么說他】

　　【HSH：你別學他啊，橘貓還是胖點好看】

　　【shadow：……走開！】

　　話雖如此，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孟楹還是下意識問他關于徐御榮的事情。何書瀚依然記得老哥的囑咐，也就是把事情簡化到不能再簡化的地步，隨便扯了兩句帶過去了。

　　——其實這樣隱瞞喜歡的人的感覺是不怎么好的，奈何事情確實復雜，他也不想讓她跟著心情不好。

　　孟楹也沒想多，畢竟高一下學期的課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正好又趕上分科，她自己都一個頭兩個大，根本空不出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平時大家倒是依然聚在一起搞學習小組，久而久之，老師也都知道這件事了。再加上早就聽了無數回學生們討論何書瀚和孟楹的事情，結合孩子們的成績來看，老師也沒真的說什么，也就意思意思點了幾句，實際上還是覺得能這樣相互扶持著彼此的感情很難得。

　　暑假，高三畢業，高一分科。

　　孟楹還是選了文科，四大天王選的理科，何書昊穿著學士服滿操場找老師合影，偶爾也拉著弟弟過去拍兩張，完全無視了弟弟的白眼和臉上的嫌棄。

　　趁著孟楹跟著班上同學搬書去新教室，再加上那三個瓜皮也在別處鬧騰，何書瀚揪了揪老哥的學士服袖子：“禹梓鋮現在怎樣了？”

　　“本來是想為了黎思留在這的，但是被我狠狠罵了一頓。你想，你能去上交復旦的料子，為什么要為了妹妹留在這里？黎思長大了，不是不能照顧自己，而且現在黎思在住校，跟家里只有經濟來往，不是都挺好的嗎？然后等他冷靜下來之后呢，我就跟他說，黎思不是喜歡海嗎，那就去有海的地方等她。”

　　“所以禹梓鋮考了廈大？”

　　“嗯，之前的保送名額考試好像沒參加上，因為外公突發腦溢血，他直接回老家照顧外公去了。他很依賴媽媽那邊的親戚，所以……外公生病的話，他是放不下的。”

　　何書瀚點點頭：“那他自己的情況呢？”

　　“目前是穩定了，還不知道潛伏期有多長時間，最好的情況是堅持到他外婆那樣五十多歲，最壞的情況是他媽媽那樣三十多歲，誰都說不準。不過老舅提供了一種可能性，是說他媽媽可能平時過度操勞，或者是受到了強烈刺激。”

　　何書瀚嘆了口氣。

　　雖然跟那位并不算太熟，但還是不希望這么厲害的人倒在病痛之下，多可惜。

　　孟楹結束自己這邊的事情之后就給何書瀚發了消息，得到他現在的準確位置，還是買了兩瓶飲料帶過去，笑瞇瞇地看著穿著學士服不停喊熱的何書昊。

　　“來來來。”何書昊拎著孟楹帶來的可樂，把弟弟和她拉到自己跟前。“咱們仨也拍一個合影好了，提前的全家福。”

　　何書瀚面帶微笑地反向踹了老哥一腳。

　　畢業典禮順利結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何書昊把那些照片拿給老爸老媽看的時候還好一陣顯擺，愣是把爸媽兩個人逗得不行，甚至還連夜給大兒子翻出了那些相冊，笑著搬出書房的打印機，邊打印照片邊往相冊里塞。

　　何書瀚看他們三個都在聊，還是鉆回房間忙自己的。剛打開和舅舅的微信聊天界面，看到孟楹發了消息過來，還是暫時放下手機，轉而去看題目。

　　這段時間老舅的狀態好像回來了點，但是小楓姐還是沒找著——估計也有刻意躲避的成分在里面，總之老舅已經暫時不每天追著院長問他把小楓姐安排去哪了，安安心心工作。

　　這樣也好，能從那段時期走出來就已經進步很多了，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說吧。

　　畢業典禮之后沒多久就是暑假，因為已經分科，孟楹沒法和他們一起去上課，但還是選了同一個校區和同一個時間段，大家在上完各自的課之后還能湊在一起吃個飯，然后下午繼續學習。大家肉眼可見地邊忙，別說游戲了，就算是周末約著去游樂場的時間都沒了，成天就是被練習卷和練習冊追著跑。

　　不過所幸這樣忙碌的生活狀態是孟楹自己很喜歡的，每次何書瀚問她要不要休息的時候她都會搖頭。雖然數學還是沒能提高太多，但也有何身邊的人一起進步，這種感覺實在是難得又珍貴。

　　其實她自己也想過，如果未來大家去了不同的地方讀大學，是不是還能在節假日約著出去旅游，或者寒暑假見見。從小學到現在，確實已經很久了，但這樣的感覺如果能夠再持續下去的話，她還是很愿意為之努力和付出的。

　　何書瀚最近能明顯感覺到孟楹有心事，但大多數時候其他三個瓜皮都在場，他也不好直接問。那天正好下雨，大家在圖書館門口分開，他自然地走到路邊攔車，打算送她回家。

　　孟楹默默靠在他懷里，腦袋空空地看著前方。

　　“最近是碰到了什么問題嗎？怎么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我在想一件事情，但是沒想好什么時候告訴你，有點郁悶來著。”孟楹輕輕嘆了口氣。“你想聽嗎？”

　　猶豫之下，何書瀚還是點了點頭。

　　“我在想，我們高考填志愿的時候能不能不把自己的選擇告訴對方？”

　　何書瀚沒回答她，視線落在她臉上，始終沒移開。

　　“其實這件事我想很久了，但是每次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開口。我現在的想法是，等到時候填志愿，我們告訴了對方的話，至少是我，心里就會有顧慮，想跟你去同一個城市。但是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不公平，不是嗎？怎么說呢，如果能夠去心儀的學校當然是好的，但是不應該被感情牽絆住。”

　　“你覺得你會被困擾嗎？”

　　“嗯。”孟楹肯定地點點頭。“所以我不想讓你也困擾，這就是我這么糾結的原因，我怕你知道我的想法之后會生氣或者不開心。”

　　“怎么會。”何書瀚重新把她帶進懷里。“考慮這么周全的女朋友去哪找，我這純屬豬拱白菜了。”

　　孟楹眨巴眨巴眼睛，反應過來之后，憤憤地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你才小白菜呢！”

　　“那你愿意當豬？”

　　“你走開！”

　　何書瀚笑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