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從飯店走出來,姥姥抓著何書瀚一頓數(shù)落。孩子們笑著走在旁邊,安安靜靜地聽著。
“你們啊,還是一點都沒變。”姥姥戳著何書瀚的腦袋。“猴子山還有幾百塊班費在我這呢,你們要是還能找齊當初班上的猴子們的話,就從我這拿回去發(fā)掉,我一直給你們存著呢。”
“姥姥,這筆錢你就自己留著吧,就當是我們猴子山過年的時候給您買了一件新衣服嘛。我們都是您的學生,給您買件好點的衣服也沒啥。”張安樂接話。
“那不行,這是你們的錢啊。”姥姥慌張地擺手。
“姥姥,收下吧,這是學生的心意。您也別覺得有什么心理壓力,我們這一屆早就畢業(yè)了,大家都不會去問這件事的,就當是我們約定好了的,收下吧。”何書瀚微笑。
“猴子山的班長都這么說了,姥姥就收下吧。”孟楹笑瞇瞇地接過話茬。
何書瀚下意識在身邊人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
“那我要單獨和你們猴子山的班長聊聊了。”劉姥姥一本正經(jīng)。
幾個孩子乖乖往前走,孟楹一臉茫然地跟著身邊的幾個瓜皮,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
“姥姥會跟何書瀚說啥?”
“不知道哎,要是還是勸何書瀚去他那兒取回那筆錢怎么辦?”
“可別真的讓他拿回來啊,我們接著多不好意思?”
“哎你們放心好了,何書瀚能解決的啊。”
“一群可愛鬼。”
……
“何書瀚啊。”劉姥姥笑瞇瞇地拍了一下何書瀚的背。
“我在聽。”小奶狗無辜又呆萌地看著他。
“跟孟楹什么關系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可是什么都看出來了啊。”老師幽幽地看著他。“你要知道,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你看人家的眼神,就已經(jīng)完全把你的小心思暴露了。”
“姥姥啊……”何書瀚尷尬地摸摸鼻子。
怎么最近這么多老師突然發(fā)現(xiàn)他這個小心思了?他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要不以后再收斂一點?
“你看人家孟楹的時候,眼睛里都閃著光。但是你看那些小猴子的時候,眼睛里的是真誠。我不是說你對孟楹不夠真誠啊,你看孟楹的時候,眼里那個熾烈啊……嘖嘖嘖。”姥姥嫌棄地咂嘴。
何書瀚捂臉。
這都什么跟什么?熾烈……熾烈?
“多久的事情了?”姥姥笑著拍拍他的背。
“什么多久的事情?”何書瀚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你說什么多久的事情?我還能問你別的?跟人家在一起多久了?追了人家多久?”劉姥姥簡直對這個反應慢半拍的孩子無語了。
有時候也想撬開這個總是考年級第一的孩子的腦殼,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些啥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真的要我說出來啊?給我留點面子嘛,要是你到時候直接去跟孟楹說了怎么辦?”何書瀚委委屈屈地看著老師。
“我又不會隨便跟人家孟楹說這種事情,我就是想知道是怎么開始的啊。”姥姥難得笑得陰險。“我的兩個學生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有了同學朋友之外的關系,而且這兩個孩子現(xiàn)在還在不一樣的學校里,這關系是怎么開始的,我很好奇啊。”
何書瀚無奈地望天。
——救命啊,蒼天啊,饒了我吧。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認的啊?”姥姥飛過去一個白眼。
何書瀚差點撞樹上:“沒做啊。”
“沒做什么?”這下輪到姥姥茫然了。
片刻的寂靜。
“想什么呢你!”姥姥一巴掌拍在何書瀚身上。“臭小子!你才多大點!怎么腦子里裝的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信不信我揍你!”
前面的幾個人齊刷刷回頭看著后面的兩個人,一臉茫然。
這咋還打起來了?
何書瀚直接跑上前,一把圈住孟楹的腰,整個人縮在大橘貓身后。突然被抱住的少女什么都沒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叉腰站在原地的劉姥姥,臉唰的一下通紅。
“老何你這是咋了?怎么惹我們劉姥姥了?”張安樂笑瞇瞇地跑到劉姥姥身邊。“姥姥你說何書瀚怎么惹你了,我?guī)湍阕崴 ?p> “沒什么,就是一點私人問題。”姥姥依舊叉腰站著。“你給我過來。”
“我不。”何書瀚抱緊懷里的人。
孟楹簡直想就地刨個坑把自己倒著埋進去。
“你給我過來。”劉姥姥瞪了他一眼。
賴興恒笑得賤兮兮的,跑上前,直接把孟楹從何書瀚懷里拉出來。方俊和殷宇鵬瞅準時機,把何書瀚推到姥姥身邊。
“哎哎哎你趕緊過去吧你,躲在孟楹身后像什么話啊。”
張安樂差點笑趴在地上,走到孟楹身邊,拽住他的手腕,把大橘貓拉到這群瓜皮中間。
“你跟姥姥繼續(xù)聊,孟楹跟我們走就行。沒聊完的話,你就別過來了啊。”
全場爆笑。
幾個瓜皮帶著孟楹繼續(xù)往前走,何書瀚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看著叉腰站在他身邊的劉姥姥。
“現(xiàn)在該招了吧?”姥姥閑閑地看著他。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何書瀚舉手投降。
“什么時候開始的?”姥姥笑著帶著何書瀚往前走。
“您真的要我說實話啊?要是您真的跟孟楹說了怎么辦?”男生一臉糾結(jié)。
劉姥姥一把拽住他的耳朵。
“我錯了我錯了!我現(xiàn)在就招!”何書瀚再次投降。
前面的人并沒有多大反應,已經(jīng)有說有笑地繼續(xù)走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人。
“什么時候開始的?”劉姥姥放開少年的耳朵。
“小學軍訓拉歌那天晚上,她不是唱了歌嗎,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女生的聲音很軟。白天的時候碰見了幾次,感覺她性格也是那種很軟的……哎哎哎疼!”何書瀚再次捂住耳朵。
“你個臭小子,小學那會兒就想了這么多事情啊?難怪我總是看你跟人家一起出現(xiàn)呢,原來你一直都有歪點子!你可比那些小猴子鬼機靈多了啊你!”劉姥姥憤憤地揪著他的耳朵。
“我那時候沒亂來啊!”
“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還知道亂來了?何書瀚!”
被點名的人再次無奈望天。
為什么在這種事情上,他的腦子就永遠不夠用呢?為什么會越描越黑呢?為什么呢……
“還有一個問題呢,什么時候開始的?”劉姥姥揪著他的耳朵,把少年整個人拽到自己眼前。
“今年一月一號下午開始的。”何書瀚乖乖舉起雙手。“我真的沒有亂來。”
“我才不信你!”
“老師你不能這么說啊,我之前沒招的時候,你又逼著我招。我現(xiàn)在招了,你又不信我,您這是在玩我呢?”何書瀚委委屈屈地看著劉姥姥。
然后他的耳朵又被狠狠擰了一下。
孟楹聽見身后的那聲哀嚎,下意識轉(zhuǎn)身去看。發(fā)現(xiàn)姥姥正揪著小奶狗的耳朵,好像在訓話。而小奶狗同學皺著眉頭彎腰跟姥姥身邊,委屈巴巴地捂著耳朵。
少女一下子笑出聲。
何書瀚真可愛,世界第一可愛的那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