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男生轉身看向對面那群男生的空當，何書昊小聲說了一句話：“還記得上次你們被程智巖堵在巷子里面不？兩個人把孟楹帶過去了，他是其中之一。之前孟楹受傷被送急救，他也有幫忙。”
“所以你跟程智巖說了？”何書瀚皺眉。
“昂，不然誰愿意大冷天打架？這么冷的天，回家吹暖氣不好嗎？”何書昊搓搓手。
“你也是厲害，這怎么看出來是程智巖的人的？”張安樂好奇地問。
“我認識其中幾個而已。”何書昊聳肩。
“估計這人是程智巖臨時叫來的，不然也不可能會這么快。”何書瀚直直地看著孟楹。
孟楹聽見了他們幾個的談話，不想插嘴，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站這兒干嘛？還不趕緊滾回去？等我來一個個處理？”男生抱臂看著眼前的一群人。
“你到底誰啊你？”蘇佳佳氣急敗壞地看著她。
“我是你祖宗。”
那個凌厲的耳光把孟楹嚇得后退了一步。
“程智巖叫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說了，要我記得扇你一巴掌長長記性。我還想著我要不放你一馬得了，誰知道你這么煩？”
全場寂靜。
蘇佳佳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
“我不管你從哪兒叫來的這些人，提醒你一句，一中二中向來不和，你一個二中的廢物居然敢動我們一中的人？而且是借程智巖的人堵我們這邊的人？哪來的臉？”男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孟楹什么時候成你們的人了？”蘇佳佳冷笑一聲，指向孟楹身邊的三個男生。“他們什么時候又成你們的人了？關你什么事？”
男生一腳踹在她臉上，何書瀚在蘇佳佳發出那聲尖叫的同時捂住了孟楹的眼睛。
“跟你沒關系的事情，你連問的資格都沒有。”男生依舊冷冰冰的語氣。“廢物最后都怎么死的你知道嗎？因為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讓我聽著煩。”
何書瀚皺眉。
男生轉身看著孟楹這邊：“回去吧，另外，他讓你記得給他打個電話。”
指向性很明顯。
何書瀚微微點頭，看了地上那個人一眼，迅速收回視線，往遠處走。一時半會兒甚至不敢松開手，以防她看到什么令她晚上睡不好的東西。
四個人坐進同一輛出租車，張安樂坐在副駕駛。何書瀚報出孟楹家小區地址之后，小心翼翼地松開手。
出租車向前飛馳，后面卻傳來一聲清晰又凄厲的尖叫。
孟楹抓住何書瀚的手：“這個時候為蘇佳佳求情肯定不對，但是那畢竟是人命……”
“他會有分寸的。”何書瀚聳肩。
“按理說，蘇佳佳是死是活，以后你都不應該操心。”何書昊接話。
“孟楹你也認識那個男生嗎？”張安樂回頭。
“認識啊，最開始是覺得聲音很熟悉，但是對不上臉。后來看到臉之后，能對上了。”孟楹下意識往何書瀚懷里縮。
“你在害怕。”
“嗯。”孟楹答應得很迅速。
“怕什么？”
“如果今天沒有你，沒有何書昊和張安樂，也沒有那個臨時趕來的男生，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應該怎么辦？”孟楹閉上眼睛。
車里的幾個男生同時沉默。
何書瀚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不知道應該怎么回復她，也不知道她所假設的這種情況一旦成立的后果是什么。他不想她再經歷一次生命垂危的事情，不想她再回想起曾經的那些苦痛。
劊子手也不是生而冷酷無情，只懂如何揮刀斬下受刑者的頭顱。一定也會有自己的東西，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何書瀚把她帶下車。兩個人無聲地步行至單元樓，走進電梯。
吻輕輕落下。
他不知道要怎么緩解她內心的恐懼，或許這樣還能讓她好受一點。
孟楹踮腳抱住他的脖子，像是飄舞在寒風里的落葉突然被人抓住，渾身上下都突然有了那個人手心的溫度。從腳底騰起來的熱，刷過心臟，直直沖向頭頂。
電梯在樓頂停穩，何書瀚松開她，牽著大橘貓走出去。兩個人停在一扇防盜門門口，孟楹從包里掏出鑰匙。
“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一開始為什么會突然從大橘貓變成老虎？”
“因為你們都在，我一點都不怕。”孟楹揚起嘴角。
“不怕最后打起來嗎？”何書瀚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怕。”孟楹癟嘴。“但是不也沒打起來嗎？”
“傻不傻？”何書瀚揉揉她的腦袋。“進去吧，早點睡覺。”
孟楹沖著他揮揮手，打開門。何書瀚注意到里面的燈亮著，也不好在這里久留，轉身走向電梯口。
大橘貓在玄關換鞋的時候，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一眼。確認他走進電梯之后，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往客廳里走。
“今天回來得有點晚啊，路上耽擱了嗎？”張若芳從廚房出來，笑著走到女兒身邊。“趕緊把外套掛起來，包放下，媽媽準備了夜宵。”
“我聞到了餛飩的香味。”孟楹歪著腦袋笑。
“是啊，一回來就在包餛飩。”孟駿從沙發邊走過來，笑著揉女兒的腦袋。“快去換家居服，洗個手，準備吃我包的餛飩。”
孟楹乖乖跑進房間。
何書瀚回到車里，出租車再次向遠處飛馳。
“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況？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張安樂撓頭。
“反應得過來才是不正常還不好？”何書昊笑出聲。“差點就打起來了，這大冬天的。”
何書瀚始終沒說話。
先把張安樂送回他家小區，兩兄弟隨后回家。
“怎么這么晚才回？大朋友接到小朋友之后在路上磨蹭了吧？”徐薇坐在沙發上。
“本來想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回來的，想到媽媽說家里還有湯圓，就急急忙忙打車回來了。”何書昊乖乖跑到媽媽身邊坐下。
“想吃夜宵啊？”何雋浩笑著繼續翻手里的課本。
“不過有點餓倒是真的。”何書瀚干脆順著臺階往下走。
“那我去煮湯圓，你們趕緊換衣服，這一身厚厚的衣服，坐在家里都不覺得熱嗎？”徐薇起身走向廚房。
“媽媽全世界最好看了！”何書昊沖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別喊了，不知道的會以為我們家噪音擾民。”何雋浩挑眉。
“爸爸你就是在吃醋。”何書瀚笑著接話。
兩兄弟立刻麻溜地滾回房間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