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吃喝喝一陣之后，愉快地再次開始一起學習。這次連何書昊也湊進來，跟何書瀚一起給大家講數學的相關考點。

　　余下的幾個人乖乖做筆記，時不時還會提出問題。

　　何書瀚把所有內容都給大家梳理清楚之后，隨手寫了幾個題目給身邊的人練練手。三個瓜皮由何書昊出題進行系統練習，也都安安靜靜寫題目。一時間，沒人說話。

　　樓梯口突然傳來腳步聲的時候，幾個瓜皮下意識看過去。孟楹把草稿本推到何書瀚面前，后者開始幫她檢查練習題。何書昊閑閑地翻著弟弟的筆記本，也沒管樓梯口那邊。

　　“怎么是你？”張安樂皺眉。

　　三個原本沒注意來者是誰的人也抬起頭，茫然地看過去。

　　齊刷刷愣住。

　　盡管是夏天，女生依舊穿著長袖白色T恤，配了一條淡黃色的長裙。奇怪的是，還戴著一個大大的白色口罩。

　　孟楹下意識想起上次休假回來的程智巖，也是戴著口罩到處跑。不過他那是因為已經火了，私底下出去的時候不想被人認出來而已。

　　所以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何書瀚皺眉。

　　“我……我在麥當勞里面看到你們了，就一直跟著，一直不敢進來，我……”蘇佳佳有些拘謹地絞著手指。

　　“直接說跟蹤不就好了，哪來那么多廢話，無聊。”何書昊冷哼一聲。

　　“我想求你們幫個忙，真的是求……”蘇佳佳顫抖著摘掉口罩。

　　看到她的臉之后，全場倒吸一口涼氣，何書瀚皺著眉頭遮住孟楹的眼睛。孟楹在黑暗中眨眨眼，還是把他的手拿開，看向站在原地的蘇佳佳。

　　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右半邊微微腫起，下巴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一開始被遮住的地方在口罩被摘掉之后，青紫色的淤青暴露在空氣中。

　　孟楹皺眉。

　　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為什么，以前和我玩得好的那些六中的人，突然跟我決裂了，說什么我搶他們老大的男朋友，可是我完全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天他們叫人了，我害怕，就也叫了人，誰知道他們叫去的人都帶了……”蘇佳佳的哭腔很明顯。

　　孟楹下意識抓緊何書瀚的手。

　　突如其來的害怕。

　　如果蘇佳佳說的都是真的，她都不敢去想象當時的場景。

　　“不幫。”何書昊重新低下頭去看弟弟的筆記本。

　　蘇佳佳突然跪在地上，著實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孟楹下意識看向何書瀚，卻發現他始終皺著眉頭。

　　“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以前不該對孟楹做那些事的，現在所有的報應都會到我身上了，我真的……真的對不起孟楹。我只求你們原諒我，幫幫我度過這個難關……”女生一下子哭出聲，捂住臉。

　　孟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大橘貓無聲地拍拍他的手背。

　　“人在做天在看，事情該怎樣就怎樣，找我們也沒用。今天這群人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沒事趕緊滾，不要來打擾他們。”何書昊的聲音冰冰冷冷的，似乎他周圍的溫度都已經下降到冰點。“滾。”

　　“我真的求求你們原諒我，幫幫我，不然我真的再也不能在二中待下去了。開學之后這件事情就會傳到學校里……我一定會被勸退的，我真的……”

　　“蘇佳佳。”何書昊合上筆記本。“你知不知道，你早在利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的時候，就應該滾出二中了？你早在你把孟楹逼到被送進急救室的時候，把那么多無辜的人逼到再也不敢來學校上課甚至需要找心理醫生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去死了？”

　　全場寂靜。

　　沒人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準確點來說，沒人敢在魔王說話的時候打斷他。

　　“但是……”蘇佳佳整個人都在顫抖。

　　“沒有但是。”何書昊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坐在地上的人。“少來我面前賣慘，初中就那么幾年，你動過我手底下多少人？你求我幫過你多少次？我的人動不了之后就想著動六中那幫廢物？多少人被你折磨得都有心理陰影了？你混到我們這群人身邊不就是為了鞏固你的地位么？”

　　孟楹縮了縮，重新拿起筆，繼續看草稿紙，輕輕拽一下身邊人的衣角。何書瀚察覺到她的不安，無聲地拍拍她的背。

　　說實話，這也是他第一次看他哥說話這么冷冰冰，確實是有點可怕。

　　蘇佳佳的抽泣聲越來越明顯，女生甚至把T恤的袖子慢慢卷起來，給在場的所有人看她手臂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淤青和傷痕。

　　“我真的……真的求你們幫我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絕對不會再惹事生非了，我求求你們幫幫我……”

　　孟楹實在受不了了，一拍桌子站起來。

　　全場寂靜，連地上的人都停止顫抖。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她，一臉茫然。

　　“給我們看傷口有什么用，我當初不也是這樣的嗎？我不是這么過來的嗎？我當初身上的傷會比你現在的少嗎？以前找人對付我的時候，你怎么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現在受傷了委屈了，知道來找我們了？良心拿去扔海里了嗎？”

　　何書瀚注意到她的眼眶通紅，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心緊跟著揪成一團。

　　大概是蘇佳佳的那些傷痕和淤青又讓他的大橘貓回想起曾經的痛苦經歷了吧，不然她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激動。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看到蘇佳佳手臂上的那些東西的那一瞬間，他腦子里浮現的也是孟楹當初手臂上大塊大塊的淤青。

　　這算是給蘇佳佳的報應嗎？他不知道。

　　“吵死了，非要賴在這里的話，那就要哭出去哭完了再進來。我們幾個在這兒又不是聽你哭訴的，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哪來的閑工夫聽你哭哭啼啼？”孟楹的聲音也低了一個度。

　　何書瀚倒是被她的語氣嚇到了。

　　這種濃濃的抵觸與不滿，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絲嫌惡。這是已經對這個人討厭到何種程度才能用這樣的語調說話？

　　為避免這只大橘貓沖動之下做出一些什么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何書瀚還是把她輕輕拽回自己身邊坐下，拍著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一只受驚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