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到達機場，程智巖原本想付錢，被何書瀚搶先付了。
“我打的車，我付錢是應該的。”何書瀚收回手。
程智巖輕笑一聲，拉開車門下車。另外兩個人隨后下來，跟著他走進機場。先去找人取了行李和機票，三個人慢悠悠地往二樓走。
“想吃啥？”小橙子閑閑地拖著箱子往前走。
“你決定唄。”孟楹聳肩，跟在他身邊。
何書瀚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保持沉默。
三個人隨意找了一家面館坐下，正好是一張三角形的桌子，也避免尷尬。各自點單之后，程智巖拿出手機打游戲，何書瀚在群里忙團委的事情，就孟楹一個人最閑。
“以后都不回來了嗎？”何書瀚突然打破沉默。
“拿了世界冠軍回來之后搞個游行。”程智巖一本正經。
孟楹差點笑噴。
“加油啊，世界第一ADC先生。”何書瀚的視線依舊落在屏幕上，臉上難得有微笑。
“要不你現在給我簽一百張名吧，等你拿了世界冠軍，我拿你的簽名出去倒賣。還有你抽屜里的那堆書，反正你也不要了，到時候我都拿去賣掉。”孟楹雙手撐著腦袋。“一夜暴富。”
程智巖抽空抬頭，白了她一眼。
“沒良心啊你。”何書瀚笑出聲。
“這句話我還是贊同的。”程智巖的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白眼狼。”
孟楹癟癟嘴。
這兩個人怎么在這種事情上又這么和諧了？
午餐被端上來，三個人同時拿起筷子。吃飯的時候相當安靜，偶爾有人的手機突然震動或者響一下，也沒人會拿起來看。
程智巖的航班三點起飛，吃完午飯已經將近兩點了。何書瀚趁著程智巖出去接電話的時候起身去付錢，孟楹拖著他的行李箱往外走，站在門口安心等著。
說不舍，那肯定是有的，而且還不少。畢竟同桌這么久了，而且在她最危急的時候他也救了她。一想到平時能開玩笑能逗趣的大哥以后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她身邊了，心里也不可能不難過。
“喂，去那邊之后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兒少通宵。”孟楹語重心長地叨叨。“你是去拿世界冠軍的，不是去送命的。”
“你說點好聽的行不行？”程智巖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嗯，那就說點好聽的吧。”孟楹聳肩。“多吃飯，按時睡覺，照顧好自己。有空帶帶我這個小菜雞，爭取我也有朝一日變成最強王者。”
“那除非我直接拿你的號玩。”
“我靠，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實力。”
“別在電競天才面前吹自己的實力好不好？”何書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程智巖聳肩。
“走吧走吧，你也該去安檢了。”孟楹扭頭看向小橙子。
三個人無聲地往安檢口的方向走，直到停住。何書瀚突然接到團委老師的電話，拿著手機轉身往遠處走，剩下孟楹和程智巖站在原地。
“你真舍得啊？”程智巖賤兮兮地笑。
“我不知道我舍不舍得啊，反正我挺難過的。”孟楹吸吸鼻子。“還是那句話，去了之后好好照顧自己，我有空去上海玩的時候，你要告訴我哪兒好玩，還有哪兒的東西好吃，還有哪兒的風景適合拍照。還有你得記得按時吃飯，趕緊把你那倒過去的生物鐘調回來。好好訓練，爭取有朝一日站在世界第一的領獎臺上，給你的女神艾希多賺一個限定皮膚。還有……”
程智巖突然走上前，拍拍她的額頭。
孟楹愣住。
心里的難受和不舍在翻滾。
“放心，我會聽話的。”程智巖笑著看著她。“你怎么比我媽還啰嗦？”
“我這是因為……”
少年在她的額頭上又拍了一下：“我不在的時候，你也給我把你自己照顧好了，聽見沒？每天記得喝牛奶，痛經的時候喝紅糖姜茶，早睡早起，按時吃飯，一頓都別落下，沒事兒少接觸圈子里的人。大哥不在，我怕我小弟受委屈，不過也沒事，會有人替我繼續罩著你的，別怕。你就好好讀書，我要有空直播游戲的話，我會提前跟你說，你記得來直播間看我。當然了，有閑功夫的話，記得來現場看我比賽，我努力給你搞門票坐第一排。當然，如果我以后真的火到自己都搞不到門票的話，那就得委屈你自己去搶票了。”
孟楹握緊拳頭。
憋著心里的難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之前還說過，等我拿了世界冠軍，我會在領獎臺上感謝你的，這我也不會忘。”程智巖重新握住行李箱的拉桿。“大哥富貴了，小弟也得享受成果。”
何書瀚掛掉電話轉身回來，和程智巖對視一眼。
一個兄弟般的擁抱。
“照顧好我小弟。”程智巖小聲開口。“要是我發現我小弟受委屈了，何書瀚你等著死吧。”
“放心。”何書瀚也壓低音量。“好好照顧自己。”
兩個人分開，程智巖拖著行李箱去辦托運。何書瀚和孟楹全程目送他辦完一切流程，頭也不回地往安檢口走。
孟楹下意識摸摸額頭。
“以后就能在萬眾矚目的賽場看到他了，這是好事。”何書瀚拍拍她的肩膀。“別難受。”
程智巖順利經過安檢之后，突然轉身，沖著外面的兩個人揮揮手。兩個人也沖著他揮揮手，然后目送他大步離開。
孟楹突然把腦袋埋在身邊人的懷里。
何書瀚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安慰著那個正在微微顫抖的人。
不舍是肯定有的，畢竟程智巖平時對她并不差，而且兩個人關系也很好。再者，程智巖也應該是真心看重這個小弟，不然也不會冒著得罪整個六中的人去把她帶出來。
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覺。
剛剛程智巖跟他說的那句話也挺讓他難受的。
口袋里的手機再次震動，何書瀚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拿出手機：“老師好。”
孟楹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現在？現在可能不行……您能等我一個小時嗎？”
少女似乎知道了什么，默默從他懷里出來，重新站好。
“好的好的，我會盡快的。”
何書瀚掛掉電話，一臉歉意地看著她。
“現在要趕回去嗎？”
“團委那邊說今天放學之前有一個會議，很重要，會有領導過來。”何書瀚撓撓頭。“但是之前都沒跟我說啊。”
“那就現在回去嘛，趕緊啊。”孟楹拽著他往外走。
“你怎么辦？”何書瀚反手牽住她。
極其自然的動作。
“不知道，但是我感覺從這兒打車回去再把我送回家的話，車費會很貴。”孟楹癟嘴。
“你還真實在啊。”何書瀚笑著給她拉開車門。
“那我跟你一起去二中，然后我再自己回去就好。”孟楹歪腦袋。
“算了，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到時候我送你回去好了。”
“會很麻煩嗎？”
前面的司機突然笑了：“小姑娘啊，當一個愿意陪你來機場的男生決定送你回家的時候，你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啊？”孟楹好奇地湊上前。“那我應該是什么反應？為什么愿意陪我來機場的男生就應該有不一樣的對待方式啊？”
何書瀚似乎明白了司機先生的意思，笑著聳聳肩，下意識把湊到前面的孟楹拉回來。
“你們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來機場啊？還都背著包？送朋友還是私奔？”
“送朋友。”孟楹乖乖回答。
“哪來的錢私奔？私奔了之后去哪兒？”何書瀚笑出聲。
“小伙子，這個問題你就不應該問我了。”司機也笑。“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浪漫。”
孟楹的腦子轉慢了一拍，皺著眉頭看著他：“你很浪漫嗎？”
司機差點笑噴。
“你覺得呢？”何書瀚笑著反問。
“我怎么知道？”
“傻得可愛。”何書瀚重重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現在的年輕人啊……“司機笑著搖頭。
孟楹一臉茫然地撓撓頭，突然伸手在何書瀚身上拍了一下。
“你干嘛？”
“嘿嘿。”
“說你傻你還真的傻啊。”何書瀚不怒反笑。
“你才傻。”孟楹沖著他吐舌頭。
何書瀚突然湊近，嚇得她立刻往后退，而后直接撞在了車門上。男生下意識伸手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輕輕揉著她的后腦勺：“疼不？”
“痛死了。”
“車窗玻璃沒事吧？”司機笑著打趣。
“沒事沒事。”何書瀚無奈地笑，轉而看向懷里的人。“還在痛啊？真的撞傻了？”
“可能吧。“孟楹癟癟嘴，重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