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膽了許久,毒液雨才算結束,秦柯也起身找了塊更加平坦的地方,準備休息一下,畢竟自己的身體也是破破爛爛地,再勉強行動,怕是得不償失。
睡覺之前,秦柯再仔細觀察了四周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便沒有再多想,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這一覺,秦柯破天荒地居然做起了夢,這個夢十分荒誕,他夢見自己成為了一名宇航員,緊接著宇宙飛船出了事故,他乘坐著救生艙開始逃生,但救生艙沒有動力系統,他就這樣待在狹小的救生艙里一路漂流。
不知道漂流了多久,無垠的星空忽然中斷了開來,秦柯也意識到,自己來到了宇宙的邊緣,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離開這個宇宙了,但他沒有辦法阻止救生艙的離開,因為他被困在救生艙里面,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開了所有的星球,離開了光與熱,離開了一切的物質,墮入虛空之中。
在虛空中,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看不見,外面漆黑得像是凝滯了一般,秦柯在救生艙里坐了下來,看著艙室里的配件,一個一個地想著它們的作用,但是當秦柯想完一個,這些配件便消失一個,接著秦柯又想到了救生艙,于是救生艙也消失了,然后秦柯又想到了自己,接著自己也消失了。
這個夢是以一種無與倫比的劇痛作為結尾的,秦柯痛苦地喊了出來,坐起了身體,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而身體上的劇痛半點都沒有減少!
出事了!秦柯第一個念頭便知道不妙。他動了動手指,伸到自己臉上,微微一劃,眼前才稍微變得明亮起來!那使自己視線變得模糊得竟然就是自己的眼皮!
秦柯現在看得清楚一些了,自己的身體全方位地潰爛了,四周的空間里則不知道在何時出現了一片濃郁的紫霧!
眼睛上的痛覺神經也不斷發來信號,但秦柯的眼皮已經被蝕穿,秦柯連忙用手遮住了雙眼。
是那條巨蛇的毒液!它噴吐下來的毒液此時竟然變成了一種毒霧!
該死的!秦柯現在感覺渾身的肉都快要爛掉了,這些毒素一定侵入了自己身體的每個角落!
秦柯現在的情況可謂是糟糕透頂,比他剛落下來還要糟糕一些,那時他的傷也僅僅是創傷,這時他就面臨著全身都被腐蝕的危機了。
趕緊離開!秦柯只有這個想法。下落?不行,下面也是毒液,得快些移動,逃出這些毒液的覆蓋范圍才行!但是這些毒液在空中擴散的范圍可不小,僅憑自己現在的狀態……
不管了!先跑著!秦柯掙扎著站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身體與樹干接觸的地方都出現了一灘血水。這更令秦柯堅定了離開的想法,他開始試著奔跑起來,但是因為肌肉的潰爛,他常常會歪倒下去。
憑借著一直以來高強的操控能力,秦柯在每一次雙腿落地時都不斷地依靠著極小的力量調整著自己的姿態,在外人看來,秦柯跑動的姿態可能十分滑稽,但他卻實實在在地跑了起來,若是換一個人,恐怕現在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吧。
跑了十來分鐘,紫霧雖然顏色變淡了下來,但依舊沒有消失的痕跡,秦柯的身體卻已經堅持得差不多到極限了,再這樣跑下去,恐怕身體就要散架了。不得已,秦柯改跑為走,最后又變走為挪,總之能離遠一些就盡量離遠一些。
后來,秦柯的雙眼也因為腐蝕,看不清東西了,只是憑借著雙手的摸索,緩慢地前進著,再到后面,整個人就昏迷了過去。
……
秦柯又開始做夢了,有時是打架,有時是莫名其妙的情景輪換,秦柯不停不停地做夢,直到聽見一個聲音:“你還活著嗎?”
“是!”秦柯剛剛還在夢里跟人打架,聽見了這個聲音之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喊道:“是!”
不!不是在夢里喊,一定要是在現實中喊出來!
“是!”秦柯再一次在夢中喊道。
“不!該死的!不是在這里!”夢中的秦柯有些暴躁地吼道。
緊接著,夢中的情景一邊,漫天的毒雨又灑了下來,秦柯一邊淋著毒雨一邊吼道:“是!是!是……”
“是!”秦柯終于吼了出來,他的肺葉噗啦噗啦地響著,從大開的胸腔里差些跳了出來,他的喉嚨被秦柯整個地從嘴巴里吼了出來。
雖然這一切看起來很驚人,秦柯的聲音也有些變形,但他的意志卻明明白白地傳達了出來:是!我還活著!
“真不可思議,我以為你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蹦莻€聲音再次傳來,但秦柯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再去回應那個聲音了。
秦柯努力地想要再睜開雙眼,但怎么樣都無法睜開,他的眼前總是一片漆黑。
“別動了,好好休息,我會幫你的?!蹦莻€聲音說道。
秦柯聽了,意志也松懈了下去。那個聲音離開了,過了一陣子,那個聲音又回了來,聽上去還有些累,像是做了什么運動一樣。
秦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什么包裹了起來,隨后又聽那個聲音說道:“好了,咱們先回家?!?p> 回家?這里到底是哪里?這個聲音聽起來雖然有些奇怪,但莫名地讓人安心,秦柯從前沒有聽過這個聲音,這種感覺是從哪里來的呢?這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秦柯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在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身體下方的紋路告訴秦柯,這里仍然是在巨樹的樹枝上,那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呢?為什么會在這里有一個家?
“你怎么這么沉??!”那個聲音埋怨似的說道,但也沒有丟下秦柯,而是一點一點地將秦柯帶了回去。
“呼!終于到家了,現在就來看看怎么把你治好吧!”那個聲音大喘氣地說道。
秦柯一路上想了很多,他察覺到自己仍然是一個脆弱的人類,異世界里光怪陸離的力量只不過是別人給他的玩具,當自己要離開時,別人就會將玩具收走。
這是個合乎情理的要求,但我卻將它當做了意外,秦柯想到。隨后他在那個聲音的家里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