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期雖然年紀小,但已懂得自律,這段時間在家里整日如此,習慣吃完早餐就去花園走走,然后背書蕩秋千,再回來看書畫畫。
因此剛吃完早餐便穿著秦凝給她準備的米色高領毛線外衫,扎著小丸子頭,蹦蹦跳跳的跑去后花園。
嬌小可愛的身影穿過這偌大的庭院而過,是南景苑多日來都會出現的一道風景。
許家的宅院“南景苑”是極出名的,但眾所周知的不是因為它的豪華,而是因為它建造之前的故事——
“南景”,顧名思義,江南景致。
主樓是典雅大氣的新中式風格別墅設計,低調奢華。
而院內,更是讓人眼前大亮,有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有小橋流水,假山池塘......
春有拂堤楊柳,夏有花團錦簇,四季如畫,所見之處皆是美景。
每一處設計都恰到好處,江南式風格又融合了現代設計,雅而不俗。
這種建筑,在這個以商業發展為主的典型現代化繁華城市,可謂是別具一格,可見主人也是費盡了心思。
許期的媽媽秦凝是江南C市人,家里世代書香,外公是大學教授,外婆是同校的大學老師。
江南一帶盡出嬌俏天然的美人,許期的媽媽更是氣質美貌頂尖,是個天生的藝術家,后來因畫作而揚名后,貌美之名也被傳開江南一帶,被稱“江南第一美人”,年輕的時候追求秦凝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當年,一場因緣際會,26歲的許延誠當年到江南出差,偶然遇見了22歲的秦凝,許延誠對秦凝一見鐘情,很快便展開了攻勢。
許延誠在C市連續待了半年,期間經常有時間就約見秦凝,長此以往的接觸下來,秦凝對許延誠也有了好感,漸生情愫,直至情投意合。
秦凝眼光雖然也高,隨意不肯將就,但是那個時候的許延誠也不差,小有所成,相貌俊朗斯文,談吐不凡,尤其那個時候對她極好,溫柔體貼,就是那樣漸漸走到了秦凝心里。
那個時候的感情向來發展熱烈迅猛,很快兩人就定了終身,直到許延誠向秦凝求婚成功。
“我不同意!”
秦父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情況,大怒不已,只威嚴的擲地有聲的放下這一句話,就不允許誰再反駁。
江南C市和南城一東一西相距太遠,秦父秦母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又是掌上明珠,他自然堅決不愿意女兒遠嫁,擔心秦凝受欺負,同時又覺得許延誠是個生意人,沒有能力給秦凝穩定的幸福。
無論如何綜合考慮還是不同意這門親事。
但是許延誠,對待長輩態度又極好,愿意默默承受秦家二老的一再考驗,一再向他們表明決心。
秦凝終日夾在許延誠和長輩間很是為難,每日郁郁寡歡,后來秦母實在看不過去秦凝這樣黯然神傷,跟著勸秦父,最終秦父還是不情愿地同意了這門婚事。
盡管遠嫁辦婚禮甚是麻煩,但因許延誠處理的妥當,讓二老還算滿意。
最后秦凝終是風光大嫁。
當時二人的事被傳開,亦是人人稱贊的好親事。
只是,后來許期才明白,原來有些人,柔情會變,愛情會死,親情會滅。感情會慢慢變成一把利刃,刺向最初那個天真的人。
那之后,許延誠更是為了秦凝,費盡心思請了江南當地有名的設計師到南城住處設計住宅,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南景苑。
————
這邊,許期在花園待了一個小時,想起媽媽叮囑的話,起身打算回去。
然而,剛繞過假山,走向池塘邊的許期,原本輕快的腳步卻忽地被定身般的止住了。
她看著前方視線里的那一抹身影,下意識地,便屏了屏呼吸。
那是一個,從側面看就極是漂亮的小男孩,身穿一身黑色牛仔衣,靜靜的站在池邊,低著頭,目光專注,似乎是在看池里的魚,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魚剛剛都跑了呀,他的目光似乎還是沒動......
此刻,韶光一片,縷縷地灑在清澈見底的池面,微風輕拂,水面漾起了層層瀲滟的波紋。
畫面靜謐又美好,許期似乎被蠱惑了,于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漸漸地,許期便看出點意思來,她覺得,這個小男孩是真好看啊……
肌白若玉,側顏如畫,人雖不大,整個人卻酷酷的,比自己畫過的所有男孩都好看呢。
因為學畫啟蒙早,許期對美的認知、審美能力自是也比同齡人要強一些。
許期暗自決定,回去一定要把這一幕給畫下來,嗯!
到底是初春,許期站了幾分鐘覺得有些冷,瑟縮著低頭輕輕“咝”了一口氣。
而男孩,也察覺到了動靜,瞬間側過頭來,靜靜的看向許期。
——最是那抬眸一眼所見,讓她自小便刻在了心間。
許期愣在原地,屏氣凝神的看了幾秒,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了幾分。
果真不讓人失望,反是驚艷至極,許期想。
回過神來,再看著男孩面無表情的臉,以及他那蓄了墨色,略顯冷淡的瞳眸,許期微微抿了抿嘴巴。
幾秒后。
“你好——”她最終還是伸出了小手,聲音軟軟的,禮貌的打了招呼。
畢竟這是在自己家里,待客之道。
“......”男孩沒理她。
許期細眉微微一皺,邁開小短腿朝男孩走去,靠近,在距離他一米處站定。
疑惑的問:“你是來我家找我媽媽嗎?”
“......”男孩還是不理她。
近距離看男孩帥氣漠然的臉,許期目光再次有那么幾秒的凝住了,明澈剔透的眼眸里映著他的臉,久久不散。
男孩臉型精致完美,皮膚白而細膩,鼻梁挺直,纖長的睫毛和自己的有得一拼,長睫覆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上,輕輕眨動像是能撓到人心里,讓許期想……
摸一摸。
真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很完美,正面也要畫下來,嗯。
許期再次開口:“我叫許期,言午許,期許的期,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面無表情,依然不說話。
許期皺了皺眉,他為什么一直看著自己的臉不說話?
于是,她瞪大眼睛,故作夸張的訝異,“我臉上難道有什么東西嗎?”
她確定自己今天洗干凈臉了呀,但見小男孩一直盯著她的臉不說話,許期突然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花園沾上了什么?
而后,許期目光疑惑的鎖著小男孩,一邊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是什么也沒摸到,看向男孩的眸光不由多了一絲幽怨。
下一秒,男孩依舊未說話,但是表情似乎有了微微的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