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只是昏迷,身上是些皮外傷,秦方做了點吃的叫醒莞莞,而后三人輪班。
第一輪,大鵬撥了火堆,試圖讓火焰更大,但屋頂呼嘯而過的風聲,聽的人瑟瑟發抖,明明艷陽高照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陽光透過門縫和窗戶紙縫隙投進白慘慘的墻上,不遠處有村民走動說話的聲音,他們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他們這樣,好在,雖不經常見到外人也沒跟在他們身后趴窗觀察他們。
大鵬撥了撥火,火堆發出噼啪爆裂聲,他低聲道:“快睡吧。”
秦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閉上眼。秦方不遠處一張破床上躺著那個不知生死的男人。床旁干草堆上林一將自己存的衣服全都裹在身上。
這天氣冷的不自然。
胡思亂想也不知什么時候時候睡著,秦方被人推醒,他以為大鵬叫他換崗,誰知大鵬用下巴輕點,示意他看向門縫。
門縫下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靜靜放著。陽光將它的影子拉的修長。秦方看向大鵬,大鵬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這個蘋果就像憑空出現,妖族對氣息最敏感,如有人靠近他早在那人待到破屋前知曉。可是這個蘋果……
秦方拿起蘋果,沒有水果還有的香氣。是蠟像做的。那么是誰放了這個蠟像蘋果在這里,它又是怎么瞞住大鵬的鼻子?
大鵬有些疲憊坐在一旁,秦方道:“你先休息會兒,我來守著吧?!贝簌i也沒推辭,在林一旁邊一躺,很快屋內再次回到一片寂靜。
秦方站起身活動活動凍的有些麻木的腿腳,他開門,一股冷風轉進屋內。火焰快速跳動幾下,還在并未熄滅。林一又收緊了身上的衣服,嘟囔著什么。
秦方伸出手,慘白的陽光落在細膩的皮膚上,照著他的手像的潔白無瑕的白玉。他看向對面在山上開辟田野的村民,他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他的目光落在一旁蠟像蘋果,莞莞靠在蘋果上正呼呼大睡,不覺中,他已露出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微笑。
突然,有什么在想他靠近。
秦方猛地轉過頭對上一張怯弱又忍不住好奇地臉。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穿著破舊衣裳,臉曬的很黑,但那雙眼睛卻黑白分明,也很明亮。
小孩見自己被發現,又縮回拐角,時不時看看秦方。秦方微微一笑,這種無惡意單純觀賞,他早已習以為常。他抱起莞莞,拿起那只蠟像蘋果向小孩晃晃。
也不知是不是沒看懂他的動作,小孩只是傻呆呆看著他。正當秦方開口要問時,小孩轉身跑掉。
秦方一愣,并未跟上因為他察覺到,床上那人醒了。床上那人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一直將神識放在他身上,可能真的被他的裝睡,混弄過去。
他就這么靜靜站在那人床頭,漸漸地,手指不自覺抽動一下,再后來全身輕輕顫抖。
終于那人睜開眼,一雙豎瞳冷冷看著他。秦方一愣,這人是人類和妖族混血。
不遠處,大鵬緩緩睜開眼,妖族直覺永遠是最敏銳的。
那人像是突然發現周圍環境的變化,驚恐地坐起身,他一動背上傷口立刻疼的他差點暈厥。
他又回到這里。
他強忍著疼痛也要起身的動作,引起秦方注意。
“你是誰?”秦方按住他的肩頭。
那人一頭冷汗,張了張嘴,過了會兒像是冷靜下來。告訴秦方。他因是混血倍受歧視,一直靠在南山森林做著任務糊口,有一次偶然走到這個村莊,當時他和一同做任務的友人一起住進村長家里。當夜風平浪靜推杯換盞后的第二天,他的友人失蹤。
剛開始他去問村長,村長推說會找人幫忙尋找,后來直接說,從一開始進村的只有他一人。他不信村長的話,他懷疑友人失蹤很有可能跟村長、整個村莊有關??墒撬貌怀鲎C據。
當夜,他要離開,村長也并未阻攔只是對他說了句:“你還會回來的?!痹俸髞硭筒挥浀昧?。
屋內氣氛頓時恢復死寂,秦方回頭和大鵬對視一眼。
那人見秦方并不信他,拉著秦方袖子喊:“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這里真的不能??!”
這下直接把林一也吵醒了,林一茫然看了看屋內氣氛,揉揉眼,不太明白。
秦方抽回自己袖子,以站立的高度直接壓迫風衛。風衛一副小可憐樣兒縮在角落,臉上毫無血色。
他們不信風衛的話,雖然剛進村時,他們的確受到村長的熱烈關照,但那也不能說,風衛友人的失蹤與村長有關。
風衛見幾人都不信他的話,強撐著身子起身向外走,可他剛下床便跌坐地上,雙腿毫無力氣。他只是一個混血,不能修仙除了一身比普通凡人好點的體質外,再無別的用途。
秦方輕巧往旁邊一躲,任由那人倒下。他輕撫懷中安靜的金鳥看著萬里無云的藍天沉默不語。
用盡力氣也無法起身的風衛,帶著狠毒的微笑說出詛咒:“你們也逃不掉!你們也逃不掉!”
就像是與他越對一般,大鵬起身拍拍身上干草道:“收拾收拾,準備離開?!?p> 不理會風衛突然驚喜的眼神,撥滅火堆。眾人準備離去,這時風衛祈求道:“可不可以帶上我。請你帶上我。”他爬到大鵬腳旁,緊緊抓住大鵬的衣擺:“求求你,求求你們,只要帶上我,讓我做什么都愿意?!?p> 大鵬蹲下身,按掉抓住他衣擺的手,緩緩道:“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p> 風衛一雙豎瞳瞪的滿圓,再種族絕對壓迫下,喘息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村長的有意灌酒被警惕的風衛察覺,見時機差不多便趴桌上裝睡,他是被友人扛回房間。沒多久友人也睡著了。
到了深夜,他聽到門外有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他聽不清,只覺得人很多。那聲音聽起來離他不遠,可無論他怎么聽都聽不清。
當時只覺煩躁,想休息,沒多久,那聲音便消失?,F在想來,一直對外界保持警惕的自己怎么會面對這種不合理事情時,也睡的著。
第二天他的鄰床——友人只剩一副骨架。
床上連一滴血也沒有,他不敢再待下去,打開門沖森林,可是讓他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