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墨黑暗吞噬秦方,突然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拉住他的腳,只聽有人道:“抓住了,用力!”
妖氣沿著那雙抓住他腳踝的手,轉(zhuǎn)入他身體,他感到記憶再度被撕裂,視線消失。
“秦方你清醒點!”
郭老二觸不及防被妖化的秦方狠狠抓掉心頭肉:“靠!”
猛退后幾步,擋下秦方攻勢,三娘在他背后扶住他。
抬眸對上秦方身后扭曲的空間:“必須把他拉開,空間被扭曲就算莞莞從畫里出來也會被吸進無盡空間里!”
秦方逐漸出現(xiàn)獸形,一旦妖氣入心日后必入魔!
三娘接下秦方的利爪,看樣子既與莞莞有些相似,三娘掐訣,袖中冒出三條銀絲線盤上秦方,她向后看了眼,香爐上三只一支熄滅,一只從中截斷,唯有那只快燃盡的還徐徐冒著煙。
“他的目標是你,你在前誘他,我盡量捆……”話還沒說完,秦方一下掙開銀絲直奔郭老二,三娘被反噬震的口中一甜。
而郭老二好巧不巧站在那幅畫正下方位置,郭老二氣的想罵娘:“三娘都這時候了,還不把你寶貝放出來!”
秦方口中伸出獠牙掉些涎,十指直直插向郭老二,郭老二下意識蹲下,十根手指全部插進墻壁,秦方低頭與郭老二面面相覷。
“媽呀!”郭老二突然大叫著跳開。
三娘變出一個木盒,剛要念咒,郭老二突然從她身旁跳開,她也下了一跳下意識躲著另一邊,這下直接暴露了她身后香爐,失去意志的秦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見什么砸什么。
香爐頓時化為灰燼,兩妖一怔,三娘不敢耽擱飛快掐訣念咒。
“你好沒,三娘!”郭老二不敢往三娘那跑怕打斷施法,又不敢去畫那邊,本來房間就小,這下更沒地兒躲了,秦方如瘋狗一般,不管不顧一心想取他命,再怎么閃躲還是掛了不少彩!
郭老二急,難道三娘不急?!
三娘閉目念咒,額頭汗津津直往下滴,郭老二幾次瞎喊差點打斷施法,香只是證明畫中人是否存活,現(xiàn)在門還未全開,已經(jīng)有要閉上的樣子。
“三娘!”郭老二并不是打不過秦方,只是最日發(fā)生的事讓他攻擊大減,突然他注意到,秦方有個胳膊出現(xiàn)怪異的反轉(zhuǎn)。
郭老二心頭閃過什么,手中尾鞭試探纏上那只外翻胳膊,用力一拉,秦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咆哮,鮮血順著尾鞭勒痕滴在地上,郭老二頓時眼前一亮,有戲。
另一邊,三娘的情況不太好,她手中盒子隨著咒法發(fā)出越來越甜膩的香味,再加上她為了不分心施法根本來不及躲開秦方的攻擊。
更讓人焦躁的是,她發(fā)現(xiàn)畫中空間出現(xiàn)震動,與此同時她找不到莞莞的身影。任憑她如何呼喚,沒有人回應她。
三娘心里咯噔一下,難道只有秦方一人活下來了?
可是秦方這樣子……秦方吃過尾鞭的虧一旦有鞭聲想起立刻用好的那只胳膊擋住郭老二想纏他在受傷的那只。
郭老二開始還能占些便宜,可隨著秦方吸收妖氣時間越長,他應付起來越發(fā)吃力。
“糟了!”三娘一聲驚呼。
“怎么了?”郭老二忙問,話音剛落秦方又是一巴掌呼向他的頭。
三娘驚呼是因為門關(guān)了。
畫卷自卷尾冒出煙霧,自燃?;鹧杆偻淌纱蟀霃埉嬀?。
三娘傻了眼,她死了?
不可能!
未來絕對不可以改變!
三娘拉下畫,企圖用腳滅點火,這邊發(fā)生的一切,郭老二都看在眼里,他喉頭不知發(fā)出什么,一時竟忘了他在被秦方追殺。
秦方眸中紅光大顯,毫不客氣咬向郭老二,這一口絕對能要斷脖頸。
突然一道白光直沖秦方,莞莞飛出一腳,秦方毫無防備被踢飛撞在墻上,震落一頭灰。被人打斷進食的秦方憤怒萬分,惡狠狠抬頭對上那雙金色瞳孔,頓時縮在角落。
“莞莞!”三娘欣喜道。
郭老二因長期對戰(zhàn)脫力跌坐地上,沖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莞莞向秦方走了幾步,秦方隨著那股恐怖的氣息越發(fā)縮小自己存在。好像剛才要吃人的不是他這個小可憐兒一樣。
莞莞可不吃這套,伸手掐住秦方脖子,單手提起他:“自己出來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秦方用力踢腿腳,口中獠牙縮回正常人類大小,樣貌也慢慢恢復。
莞莞冷眼旁觀。
秦方只覺自己快出不了氣,睜眼便對上金瞳,他大口吸氣依舊憋紅了臉。一團黑氣從他口中跑出,莞莞反手收進袖中,送開手。
秦方掉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仿佛沒了半條命。
被妖氣蠱惑,除了直接將它寄生的宿主殺死,否則沒人能殺的了它。
但,在畫中時,它已領(lǐng)教過莞莞的冷血,它們雖是寄生但宿主疼痛它們也會痛,那斷臂之痛它不想再感受,如果可以,它想說臟話。早在畫中時,它就知道有人在暗處看著……哼,冷血!
危機解除,莞莞這才打量這里,看起來像廢棄的閣樓,莞莞帶著三人離開這里,出現(xiàn)臨街小巷。
秦方胳膊沒法動,稍微一動,斷骨抓進肉里,他不敢叫疼,畢竟之前發(fā)生的事,他雖沒記憶但從另外兩人對他冷淡的態(tài)度也猜到和自己有關(guān)。
莞莞帶三人去藥鋪,三人狼狽樣子還是引不少人看熱鬧,今日熱鬧事還真不少。
李家藥鋪是景城捉妖師的一個分部,她這次過來一來為秦方治傷,一來找人,她本來是要帶錦盧一起走的,可誰想他身上突然爆出金光差點連帶著她翻溝里,現(xiàn)在手下只有那片可疑的金葉子。
捉妖師,捉妖,尋妖,也負責保管物品。
“這片金葉子的氣息,我們暫時無法確定在什么位置。不過幾位如果有需要,可以先在后院住下,待有結(jié)果我們會陪人告訴姑娘?!边@位登記的捉妖師胡子花白,看起來和藹可親。
秦方胳膊也只能在這里治好,可當聽說莞莞要他住在這里立刻反對。
“為什么?”莞莞不認為那片竹林小屋有什么可留戀的。
“彩兒,彩兒我侍女還在那里?!鼻胤郊鼻姓f,他視彩兒如親人。
莞莞冷笑一聲:“她如果真的有你對她難么好就不會繼續(xù)讓你喝藥,更加不會讓你掉進那幅畫里?!?p> 他服的是什么藥,他從沒問過彩兒。
可是隨著藥效,人們漸漸真的把他當做阿姐,就連……就連范正明也沒發(fā)現(xiàn)。
莞莞有些想笑,尤其是,連剛剛給秦方治傷的捉妖師也稱呼秦方為姑娘:“你知道你的是什么嗎?”
秦方看著莞莞眼里的惡意,白了臉。
“是九尾狐的口水?!陛篙腹室鉁惖剿厫毫拥男Α?p> 秦方還以為是什么呢,他腦補的可比口水更惡心。
莞莞還在繼續(xù)挑逗他,郭老二突然掀開簾子叫她。兩妖隔了個簾子并沒走遠。
郭老二把一張劍法交給莞莞:“老道說你可能需要它,還說如果有一天命定之人出現(xiàn),讓他去橋中橋、山中山找他。”
“橋中橋?山中山?”莞莞最討厭人類喜歡打啞謎這點。
郭老二也不知道這個地方,他只是復訴。
莞莞想不通暫時拋到一邊:“你哥呢?那個江湖騙子不是說你們二人平安嗎?”
郭老二頓了頓。之前他問過莞莞為什么會找他幫忙對付九尾狐。莞莞說,她剛進城不久就一個擺攤算卦的叫住,那人貼著假胡子一副仙風道骨模樣,坐在柳樹下?lián)u頭晃腦。
算命先生問她:“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選在這里地方擺攤嗎?”
莞莞看了看被太陽烤的額頭直冒油的卦師道:“可能太熱了吧。”
“錯!”卦師道,他站起身用浮塵只想,義正言辭道:“我在等你!”
這類推演術(shù)莞莞也會。不想理他,轉(zhuǎn)身要走,又被叫?。骸澳氵^兩橋到梨花巷找一個叫郭老二的人,他能幫你。”
莞莞這才正眼看他,她本來準備去景城捉妖師問問九尾狐在不在景城,看樣子,這人不是騙子拉客和郭老二做生意的,就是真知道她的打算。
她沒了內(nèi)丹推演受限,但不妨礙她告訴他,他不久有好事發(fā)生。
這個好事是,郭老二聽完莞莞講的事特意去那個地方蹲他,不久還真蹲到人了。
卦師告訴他,不久他們兩獸兄弟有場大劫,除非他家貴人幫忙否則在劫難逃。
莞莞不喜事事推演,萬物無常有序。推演過多反被欺騙。
當郭老二告訴她在這件事后,她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陣盤,能擋一次傷害,反正自己做的也不花錢。
郭老二突然跪下對莞莞重重磕頭:“我郭老二愿意一生效忠主人。”
莞莞一愣,扶起他問:“到底怎么回事?”
當日,老徐身上突然爆炸兩兄弟毫無防備被炸飛,好在陣盤抵擋住大部分傷害,雖然有些小傷但無礙,兩人正要離開,這時老貓出現(xiàn),要郭老大交出盒子。
可是盒子在莞莞這兒,兩兄弟常時間生活在人類對戰(zhàn)根本不是老貓的對手,這時老道出現(xiàn)一劍滅了老貓,他抓走了郭老大要莞莞拿‘命定之人’換。
莞莞聽完直想笑,人類的猜忌。
莞莞安慰郭老二一定會幫他把郭老大找回來,郭老二搖搖頭他認為他大哥留在老道那邊更安全。
他效忠僅僅想報答莞莞救命之恩。
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莞莞突然掀開簾子見秦方一副被抓包的窘迫樣,也猜到他聽到。
掏出那本劍本丟給他:“剛剛那個你也聽見了。趕緊學吧,學完還等著拿你換人呢?!?p> 秦方慌張用那只能活動的手去接,局促道:“我?”
莞莞想到他輕易被妖氣附身:“你練好了就是你,練不好就不是?!?p> 秦方翻了翻劍本,一時思緒萬千。
另一邊,三娘看到莞莞和郭老二說話正要進去,突然聽到“老貓”等字樣,待聽完全部話,她開始考慮自己之前向老貓?zhí)岬囊蟆?p> 月明星稀,唯皇宮依舊燈火通明,地上金碧輝煌、歌舞升平。屋頂上兩人對地上人一通評頭論足,老道摸出酒,打開,花香濃郁。
另一人并不滿:“這酒喝起來就是個甜酒,沒意思。”說著摸出從皇宮摸出的百年佳釀。
“給那小子喝也是浪費?!彼f的那小子正是坐在好堂出氣都能壓死人的皇帝。
老道自認為不是紅塵人,身卻不由自已。
前幾日他偶然遇到這個卦師,卦師身背小書包手拿招牌,招牌上寫著一日一卦。
當時卦師像在特意等他??傻人^去,他又跑了。兩人在天上追了兩天兩夜,第一個落腳地正是這里。
公主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緊張,也許是她父皇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也許是身旁與她相似的美人,這些都是皇帝在玉貴妃死去后找來與貴妃相似的女子。
而真正的玉貴妃歪靠在公主身上有有一顆沒一顆吃著盤中水果。
她嗅了嗅公主垂下的鬢發(fā),偏涼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極其一身雞皮疙瘩,靠在她身上的玉貴妃又怎會沒看見,她低笑幾聲。
這時公主眸光一亮,皇帝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下面的范正明。
他皺了皺眉,公主自幼離宮外出,后來被范正明找到送回,按理說應該大賞特賞,尤其是那位公主是他和玉貴妃的孩子。
可是,他一在推辭賞賜,現(xiàn)在公主這副心有所屬的樣子,讓皇帝倍感失落。
屋頂上卦師問:“你猜他會放過范正明嗎?”
老道哼唧幾聲:“范正明不是好東西?!?p> 卦師一拍大腿道:“對,這兩人都不是個東西!”說完斜眼笑道:“雞蛋全放一個籃子里?”
老道搶過卦師的酒,仰頭灌了起來,末了一抹嘴:“你說,命運真能躲開嗎?”
卦師本想調(diào)侃幾句,見他模樣有些認真:“不知道?!?p> 老道失笑道:“我不信命,我信小妖,她是個好妖!”說完自己先笑了。
卦師也不禁被他感染,跟著他一起哈哈大笑,屋頂上的動靜再大,下面依舊什么也不聽到。
場上氣氛熱鬧又不失嚴肅,這時,有探子報來急信,押運軍餉的軍隊全部死在紅巖。
頓時,場上氣氛陷入僵局,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