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請!”高名衡愣了愣,緊接著說道。
自己方才還在憂心,獻賊與羅汝才合兵一處,自己該如何應對,現在想來,方才還真是昏了頭,怎么獨獨忘了這個在洛陽擊潰李自成的祖宗。
想來,朱由樺有能耐擊潰李自成,那比前者還不如的張、羅兩人,應當更是手到擒來吧。
先不管這么許多,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且不說高名衡得知朱由樺主動登門的驚訝與忐忑,后者自打來到開封城,所見所聞也著實是長進了一番。
要不說多出來走一走是有好處的,老在一個地方悶著,看見的東西很有限,聽見的和親眼看見的總歸還是不一樣。
這次來了一趟開封城,朱由樺才知道自己那南陽有多小,論起開封城的規模,估計怕是要南陽的兩倍。
當然,這是朱由樺瞎扯,歷史上那位的記憶里也沒有關于開封的,那小子還算老實,祖制說皇族不準出藩地,他也就一直沒出去過洛陽。
至于外面的大千世界,自然也是根本想象不出來的。
當然,那些老朱定下或者被朱老四改掉的祖制,在朱由樺這兒卻是根本行不通的。
這些玩意兒,如今就和一張空談差不多,朝廷連剿匪和平虜的兵力都捉襟見肘,就算被查出來了,除了口頭警告一番,他又能做什么。
還能派大軍來打自己?
這還得是他查得出來,并且敢和福王一脈對著干,話說回來,現在的崇禎如果還有這個勇氣和能耐,朝堂還能被一幫東林猴子主導著?
要是老子當了皇帝,不說不分良莠吧,東林黨和復社的那幫小屁孩們,執行個羅馬的什么十一抽殺律,估計還是會有漏網之魚。
帶著這樣兒天南海北的心情,朱由樺走過了河南巡撫衙門的石道,登上大堂,大笑著道:“撫臺大人,近來可好啊!可把我給想死了!”
“還好還好。”
高名衡習慣性的瞇眼笑著,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自己特么見過這貨?
看著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做那就要翹起二郎腿的朱由樺,高名衡伸出手道:“等等,南陽王爺,我們、見過?”
“當然見過。”朱由樺轉頭笑道:“本王與撫臺于夢中見過,夢中撫臺還曾與本王說了許多肺腑之言,最后將剿匪之事托付于本王,這么快就忘了?”
這,這有點神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最近一直犯愁剿匪的事兒?
高名衡一頭霧水,坐在朱由樺的身邊,苦笑道:“說來話長,獻賊在四川與白桿軍逃不了好兒,轉而與那假曹操合于一處,進入我河南境內。”
“這些本王都已知曉,撫臺可知我這次的來意?”朱由樺將手中茶喝完,放下茶杯,緩聲道:“夢中所言,此次流寇進犯,乃是撫臺命中劫數。”
“但與此同時,這也是撫臺大人您能否從龍的關鍵,一步之差,下面可就是萬丈深淵哪,撫臺大人?”
朱由樺說完,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卻忽然不再多說。
高名衡聽的心里直癢癢,這朱由樺越來越神了,難不成他真是傳言中二郎真君顯圣下凡,是來拯救自己度過劫數的?
“還請南陽王爺賜教!”高名衡連忙說道。
說完,他還一把奪來丫鬟手中的茶水,親自在朱由樺面前點頭彎腰的續了一杯。
“夢中也說,撫臺此次災禍劫數,應有一位國姓神人相救,當吉人自有天相,撫臺從龍,乃命數也。”
聞言,高名衡陷入了沉思。
國姓神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位南陽郡王朱由樺,乃國姓皇族,福王一系正宗血脈,市井中也有他是神人的傳言。
等等,這么巧合,會不會是這丫自吹自擂忽悠本撫?
剛想到這,高名衡便心道這不可能,以本撫的聰明才智,他朱由樺想要忽悠我,那還差些火候。
再者說了,這位南陽王原本只是喜好騎馬打獵,又哪里聽說過他懂這些彎彎繞,說不準還真是天公托夢相助。
至于那句“命中從龍”,龍是誰,便是當今的大明天子朱由檢,關外那個雖然也稱帝了,可什么時候野豬皮能算得上是天子了?
華夏的天子,自古都只能是漢人!
從龍,正說明有了朱由樺的幫助,河南的流寇可定,自己平步青云,入閣輔政,參稟機要,指日可待!
就該是這樣的道理,自己還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越是這樣想,高名衡的心里也就越是舒服,仿佛連日來的陰霾全都消失不見,他道:
“王爺此行所為何事,名衡但有所及,絕不推辭。”
朱由樺道:“主要是來像你借一個人。”
“此人是誰?”
“南京守備黃虎,將他調到南陽任守備,只要撫臺能答應,王紹禹和有司都不是問題,就等著撫臺您決定了。”
聞言,高名衡松口氣的同時,仍有些猶豫。
軍將調動,這個事是要巡撫和總兵一起下令才能正式生效的,要是一般的守備,說調也就調了,可這事兒難就難在這黃虎他不是個一般的守備。
第一,黃虎是洛陽守備,洛陽乃福王一系親藩重地,守備豈能輕易調換?
第二,黃虎他不是關內人,據查,這小子原本是開原衛人,和現如今駐軍定遠的鳳陽總兵黃得功,似乎有些關系。
但這個還沒有證實,黃得功的軍籍中也只寫是開原衛人,早年喪父,黃虎也是開原衛人,早年喪父。
高名衡記得,黃得功有一次在眾將面前很難過的提起過一件事,很早還在開原衛的時候,他家由于韃子逼迫而走散了一個弟弟。
黃虎軍籍上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記錄,開始恰好就是黃得功與弟弟失散的那天,等到再有記錄的時候,就是到山東劉澤清的帳下做一個小兵了。
這期間的一年時間,黃虎究竟在何處,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高名衡不想知道,他只是很納悶,為什么會這么巧。
難道說,這黃虎其實就是黃得功的親弟弟。
那這樣一來,朱由樺要把黃虎調到自己身邊,意圖就很明顯了。
想到這里,高名衡暗暗吃了一驚。
據說守洛陽的時候,不僅黃虎,就連王紹禹都是聽從朱由樺的命令,如今他又借黃虎之手,欲與黃得功搭線牽頭。
嘶,身為一個郡王,這朱由樺貌似插手的事務也太多了些。
坐在這的朱由樺沒想到,自己喝幾口茶的功夫,高名衡腦海中居然走過了這么多的事事非非跟利害對錯。
其實朱由樺很冤枉。
這次之所以來叫黃虎,完全是因為剛剛立營,手頭可用且有能耐的人不多,看這小子有潛力可信任,所以才走了這么一遭。
至于誰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誰有閑心去查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