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線條人點頭。
“我們的老大脾氣很臭,一天到晚嘴里都蹦著他媽的臟話!”
小王差點沒被咖啡嗆到。眼前的這小家伙,倒可能一點沒意識到自己脾氣也不好來著。
“因為什么事情要說臟話?”
“我怎么知道因為什么?我們唯一的工作不過是他媽的演練隊飾,而且又不是天天要練,盡管說我們演練得確實不太好,總是存在那么些開小差的混賬,但那完全不應該成為他罵人的理由嘛——我們可是線條人。”
“等等……”小王朝它壓了壓手,“演練什么?隊飾?”
線條人埋頭喝了幾口咖啡,然后一本正經地抬頭對小王說:
“隊飾!就是無數個像我這樣的線條人一個個地排在一起,要非常緊密地挨靠在一起,數量要非常多,我們當中的每個人都要牢記自己的位置,并要非常協調地做統一的動作。”
“為什么?”
“那樣子我們聯合在一起,就能組成你們世界里能夠看到的‘人’的模樣,才能和你們這個世界里的人交談、做生意……要我說,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可真他媽的難伺候!”
“聯合在一起?”小王擰著眉頭,努力在腦子里想著畫面。
“無數個我們,明白嗎?”
“就像……素描那樣?”
“對!”線條人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記,“你這個機靈鬼!沒錯,就像素描一樣,但是我們可不是為了描繪一幅畫,我們的目的是要通過組合,形成三維的、立體的、能動的圖像,好讓你們看到。”
“那么干,是要組成一個人嗎?還是好多人?”
“就一個,從來就只有一個模樣。照理來說,只要我們想,就能隨意組合出你們世界里任意模樣的人來,男的、女的、年輕的、年老的、漂亮的、丑陋的……都可以。”
“那為什么就一個?”
“那是因為隊飾實在太他媽的難了!”線條人再次伸手拍了一記桌子。事實上,那根本沒發出什么聲音。
“要是只是幾個線條人組成的隊列也就罷了,只要彼此都熟悉即可,多操練幾回,大家相互心有靈犀,就算要出岔子,也錯不到哪兒去;可我們是上千萬的線條人組合到一起,你只要動腦子想想,就知道這里面的工作量有多大!為了飾好人的動作,不讓人看出破綻,我們必須牢牢清楚自己的使命,懂得在什么時候做出多大的動作。這工作量他媽的實在太大了,以至于我們現在不得不依靠編碼來明確每個人的動向,每次隊飾就弄得像什么大型聯歡會的彩排……即便如此,畢竟還是活生生的線條人嘛,開了小差也在所難免,但我說的小差,并不包括類似于山竹葉、草里穗、好命枝那些個天生就缺了根筋的蠢貨!”
線條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往演練失敗的場景,因此而忿忿不平。
“每次那些混賬一旦沒跟上節拍,老大就馬上發現,然后一邊用爪子憑空揮舞,一邊用他媽的臟話罵人……”
小王皺著眉頭,努力想跟上線條人所說的。
“爪子?”
“沒錯!”線條人說,“他是一條貓,當然是爪子?!?p> “貓?你們的老大?嗯?”
“沒錯!”
“你們怎么會認一條貓做老大?”
“哼!”線條人從鼻孔里嗤了一聲,“他可不是你所以為的普通的貓!它雖然脾氣臭了點,可本領相當地大,眼光也他媽的夠遠,單憑上億個線條人都能聽他的指揮,就不得不服氣。”
“他有什么本領?”
“他能穿過時間,想去得什么時間,就能去那里。畢竟是時貍之王嘛,由著性子穿越時間怎么說都只是雕蟲小技。他經常前往已經發生的過去時間出差,最出名的就有兩次,一次帶時貍解救了一家幾口人,還帶回了葵的編碼,也就是我們現在動不動操練隊飾的對象;另外一次是去了明朝,據說是和一名種茶的處士相處了一段時日……”
小王訕笑了一聲,他甚至都分不清到底線條人是不是在說真話,還是信口開河。
“還有什么本領?”
“他還能進入人的夢境?!本€條人說,“晚上,只要他想,他就能進入任意一個正在發生的夢境,并且通過夢來和人交流來著。”
有那么一瞬間,小王突然想到了易生一直在找的“預知夢之團”。
“剛才你說你們隊飾操練的對象是什么?葵?目的是為了和人接觸?”
“誠然……通過你們眼睛所能接受到的圖像來組合葵的模樣,然后達到和你們人交流的目的。”
“也就是說別人都看不到你們、聽不見你們,但你們仍舊還是需要一個代理人,來代表你們和我們人打交道?”
“正是,說的沒錯……且慢,你目前業已看到了我、聽到了我,不出意外的話,你不就能當上那個葵的功能嗎?”
說到這里,線條人無比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