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第一次讀到這句話，小光想到的是《指環王》里，史矛革的眼睛。

　　那樣巨大的怪物，睜著眼睛，臥在山一樣的金幣堆里。

　　主角團凝視著這個“黑洞”時，誰曾想到這“黑洞”竟然是史矛革的眼睛呢？

　　當他們凝望這個“黑洞”，“黑洞”也在凝視著他們。

　　如今，小光終于切實體驗到這句話背后滲透著怎樣的寒意。

　　原因？

　　呵，他苦笑。

　　因為他成了取代那個少女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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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忽然炸開一片嗡嗡聲，繚繞不息。

　　挪、挪不開了，眼睛！

　　挪不開了！

　　小光的直覺沒有錯，“淚珠型的雨滴”，果然問題出在這里！

　　自從昨天發現少女視線里的秘密之后，今天自己便被迫接過了秘密的接力棒。

　　他的眼球被緊緊鎖定在“淚珠型的雨滴”之上，在外人看來，他便是一個一直盯著窗戶在發呆的人。

　　與少女一樣。

　　什么情況，怎么成了我是她了？

　　誰、誰來救我！

　　為何我會一直盯著這里？

　　為何我要一直盯著這里？

　　眼睛不受控制，身體不聽使喚。

　　啊！

　　他忽然意識到更可怕的事情。

　　剛剛還擁擠不已的車廂，忽然空蕩蕩。

　　雖然眼球動不了，但是余光一瞥，還是告知了他這個信息。

　　剛剛左手邊正在玩手游的小學生，右手邊正在刷快手的大叔，還有整個身體盤倚在柱子上的年輕女人。

　　當小光再次注意到他們時，他們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車廂內極度安靜，如果現在一根羽毛掉落在地上，小光也許還能聽到聲響。

　　這很不尋常。

　　他可以確定，其他人也不見了。

　　小光的牙齒像嚙齒動物一樣開始打顫，大口大口地喘氣也沒有讓他更舒服一些。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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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

　　一個少女的聲音出現，宛如一根從海面上憑空出現的救命稻草，幽幽地將自己遞到即將溺亡的小光手上。

　　“誰！？”

　　“你，是重瞳？”小光沒有看到少女的臉，只是聽到發問的聲音。

　　“……”

　　小光的太陽穴有些隱隱發痛，抓著柱子的手握得更緊了。

　　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如此正面地問他這個問題。

　　“嗯哼哼。”少女見他不答，便走到他跟前。

　　是她！

　　是那個宛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少女！

　　小光瞳孔放大，太陽穴跳動得更劇烈了。

　　“沒錯，是我。眼睛疼嗎？”

　　說著，少女便朝著他的眼睛打了一個手勢。

　　啪——

　　小光忽然感覺身體一松，好像被高高捆綁起來的唐僧忽然被妖怪斬開繩索一般，身體有些踉蹌，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

　　眼睛、眼睛可以離開那個地方了！

　　身體也受控制了。

　　小光確認似的握了幾次拳頭，抬頭，眼睛重新定位在少女身上，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有很多東西想問。

　　“因為你是重瞳。”少女未及他提問，便搶先一步解答。她輕快地繞著愣在原地的小光蹦跶，時不時撩撥一下小光卷卷茸茸的發梢。

　　“因為只有重瞳者能夠凝視‘鏡面’，你之前不是發現了我，總是在盯著‘淚珠型的雨滴’么？”

　　“……”小光沒有回答，只是不安地用指甲片摳著柱子。她怎么連這個都知道？

　　“行吧，我告訴你，恭喜你進入‘鏡屋’了。”

　　頓了一頓，少女忽然如刺猹一般，精準地捏住小光的一根頭發，往外一扯。

　　“啊……”什么人啊這是！小光咬牙。

　　“哎喲，終于能讓您開口了。”

　　“……哼。”小光忽然豎起敵意。

　　少女一邊盯著自己的腳尖踱步，一邊道：“有‘鏡面’反射的地方，便有‘鏡屋’的存在。”

　　“你看過《鏡中世界》么？”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