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在院子等人的君紅顏大概是太過驚喜,一邊喊著話一邊猛地從石階跳起,頓時驚得本來好好蹲在他肩上正昏昏欲睡的肥鳥差點墜下地,柳兒枝憤憤不平的朝君紅顏叫嚷著鳥語,君紅顏卻沒空搭理它,只是跑向常慶神情有些慌張地又繼續道:“公主姐姐,你是沒看到,有人被活活燒死了,就在長安街!”
常慶訝然,在長安街當街被燒死,還是在中元節當夜,但看君紅顏的神色半點不像是在開玩笑,只是......長安街發生的事她怎會沒有感覺到!
常慶略微沉思,隨后攤開一手,一張金色的小紙人便從繚繞閣中自己飛出,隨后落在常慶的掌心之上,未落定多久突然燒起的紫色的火焰就將小紙人燒成了灰燼,灰燼當即隨風而散,常慶的眸色卻微微一皺,心中揚起有一絲疑惑。
“公主姐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紅顏看這一幕,在一旁小心問道,
常慶看了眼君紅顏搖頭,意思卻是她也不太清楚。
從繚繞閣飛出的小紙人臉上有著一個“靜”字,又是從西面飛來,正是同剛才夜幽城離開時同一方向,而九天城西面有“靜”字之人不少,但有一位尤其具代表性,那便是靜安侯!
常慶示意君紅顏回屋,一邊道:“你將昨夜的事仔細說說。”
君紅顏于是一臉正色起來,他大概就在現場瞧見了,說起來格外顯得驚心動魄的樣子。
在長安街出事的確是靜安侯府的人,卻不是靜安侯,而是靜安侯不久前剛娶的一名小妾,聽說是個容貌十分嬌美的女子因此十分得靜安侯的寵愛,此人近來于九天城中的名聲也算是當紅。
因著中元節的緣故,這幾日在長安街的盡頭設有一處戲臺,說是這位夫人在街上逛熱鬧之時到了戲臺前駐足了片刻,而就在這片刻的時候,她的身上卻突然燃起一片妖異的紫色火焰,不過瞬間就將人燒成了灰燼,只留下現場一片慌亂與驚恐。
聽完事情經過之后,常慶瞇了瞇眼,看著君紅顏問道:“你方才說那位夫人死前說了什么?”
君紅顏還在繪聲繪色的說著話,咋聽常慶的問話當即停住,圓圓的眼睛極其透亮的對著常慶道:“她說,救命!救我!花,我的花!我的花!”
他點了點頭,確定他剛才就是這樣說的,畢竟當時現場十分混亂,火又是在瞬間就將人燒盡,那位夫人伴隨恐懼與疼痛并未能說多少話。
常慶怪道:“你確定她說的是'花'?”
君紅顏也一臉古怪道:“是呀,公主姐姐我不會聽錯的,雖然時間很短,可那位夫人一直在喊著她的花。我還在奇怪呢,她身上分明沒有帶花,為何卻一直在喊她的花。”
君紅顏是同秀夢跟笑意等人一起出門的,當時他們幾位也恰好在戲臺的附近看雜耍,事情發生之時其他人都忙著救人,唯獨君紅顏,就在他也想找辦法救人的時候,耳邊卻極其清晰的傳來了那位夫人被火灼燒卻驚叫著救她的花的聲音。
常慶一臉沉思的坐在書案前,而君紅顏見此,忽然彎身到常慶對面撐著下巴怪可愛地眨眼道:“公主姐姐公主姐姐。”
常慶抬眼,嗯了一聲回他,就見君紅顏笑瞇瞇的煞是招人喜愛的樣子,他道:“姐姐,你......去哪兒了?”
他問的是晚上,依君紅顏的記憶,常慶雖有時神出鬼沒不知去向,但卻從未夜不歸宿,當然,這是依君紅顏的記憶!
常慶也瞇瞇眼笑道:“你不睡覺了?”
再抬頭看看天色:“這天可要亮了,再不睡,到靜室如何思過,嗯?”
君紅顏唇紅齒白的笑臉頓時一焉,他都已經到思靜室思過三天滿了,往常常慶從不忍心叫他受罪如此之久,都是意思意思面壁個一兩天做做樣子就可的,可這一次常慶不但沒有心疼他,眼下居然還沒不打算讓責罰一事就此揭過。
這都怪那個夜北王!
君紅顏暗罵一聲,張張嘴還想撒撒嬌賣賣萌,常慶卻忽然從坐椅上起來,摸摸他的頭溫言道:“快去睡吧,我也需休息片刻了。”
如此君紅顏才聽話的打算回屋睡覺,轉身一看有只肥鳥正在偷啄繚繞閣里的白蓮花吃,君紅顏拎起它沒好氣的道:“楊柳腰!你還吃!說了多少次了,吃宵夜會更胖的!”
常慶知他是故意把氣撒這鸚鵡身上,只是聽君紅顏叫著鸚鵡的名字......嗯。。常慶好奇道:“它不是叫柳兒枝嗎?”
什么時候又成楊柳腰了?而且楊柳腰是什么鬼,這肥鳥有...腰???
君紅顏于是解釋道:“自從上回公主姐姐你叫它肥鳥之后,它就不肯被人叫柳兒枝了。”
不僅本來君紅顏為它取得名兒不讓叫,還偏要人喊它“苗條”才樂意,你若是不這么叫它,它還就天天鬼叫鬼嚷的不讓你過安生日子,君紅顏實在受不住愛鳥的抽風,但又覺的叫它“苗條”實在粗俗,不像他小郡爺該有的文化,于是他便只好折了個法兒,改成了“楊柳腰”,好在愛鳥也接受了。
常慶聽后哈哈直笑,心里高興了竟然摘了一朵白蓮花給楊柳腰,花邊金色的紋路微微閃爍,這一朵可是能提升不少靈力的寶物。楊柳腰大概未曾想到常慶會給它一整朵的金玉蓮,驚訝的有些顫抖,想它從前能有機會進入繚繞閣也頂多只敢偷吃那么一小片,而那一小片已經足以叫它嘗到非凡,更別說一整朵吃下去,那興許不久后就能化靈了。
楊柳腰咬著花歡快的跟君紅顏一起回屋了,常慶默默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直至再看不到后,自己才離開繚繞閣走向古樓。
進去時,樓中漆黑一片,常慶將手攤開,掌心中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憑空出現,隨后金色的光芒忽然出現將整一層照亮,樓的中央六支金色羽箭和一柄金色長弓懸浮在上。
常慶輕聲念訣,正立于中間光芒最盛的那支金色羽箭隨之降至常慶面前,她又把手輕輕一揮,藍色的魂魄隨即飄入羽箭融為一體。
隨著藍色的魂魄飛入箭身,箭身原本金色的光芒轉而多了一片藍色的光輝,常慶神色淡淡,伸出一指在箭身寫到“夜君故”三字。
那是老夜北王之名。